顧易帶著一群穿著便裝的侍衛站在木蘭小館的門前靜靜的等待著。太陽已經照射到樹木的一半了,天邊漸漸呈現出紫羅蘭色。
木藍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下樓梯時,三步當作兩步迅速的邁了下去。現在大廳裡面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然後才踏出門檻。洗兒原本打算直接告訴她,顧易站在門外,可是一直都沒有追上木藍的步伐,一直都沒有說出口。
“二小姐,”顧易恭敬地稱呼她,“爺讓我帶您去監獄裡面看一看,是不是您要找的那兩個人。”
木藍看到顧易的那一刻,就覺得這件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大半,顧易做事一向讓人放心。
“好,”她難以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喜悅,一路上都是蹦跳著走的。
木蘭小館的接下來一段時間裡面,生意以及營業額好不好,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夠讓別人誤會,不能夠讓他們的世世代代都覺得木蘭小館是黑店。
一家店的清白,往往就象徵著一家店的尊嚴,象徵著他們在別人眼中的形象,象徵著他們祖祖輩輩的努力,無論如何這一點都不能夠被玷汙。
到達牢房,木藍謹慎的跟隨在顧易的後面,這裡的牢房和宮裡面的牢房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宮裡面的牢房關的都是一些位高權重,且罪十分的眼中。宮外的牢房裡面有著各色各樣的人,他們因為捲入到了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案件當中,才到了這裡來。
他們當中的人或被冤枉、或被栽贓、或被陷害,或是因為真正的罪行到了這裡來。對於這一點,木藍改變不了什麼,最多給他們一點兒同情和問候。
這個世界上不需要那麼多愛心和同情心氾濫的好人,這個世界需要更多的理性的人,需要明白哪些事是真正值得做的,哪些事是根本不需要留意的,需要善於的選擇。
漆黑的長廊兩邊由於點了蠟燭的緣故,散發出微弱的昏暗的光,但還是給人一種十分慎人的感覺。
“二小姐小心腳下。”
顧易的聲音在牢房的兩臂迴旋著,迴音多次傳入到了木藍的耳朵中,她下意識是的低頭看藍看自己的腳下,原來腳下有很多漆黑且堅硬的小石子,還有一些裡面人扔出來的不吃的已經被腐蝕了的食物。
參看了那麼一會兒,木藍就立即抬起頭,勉強著自己不去往腳下,這噁心的畫面讓她十分的想吐。
在這裡行走,就像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里穿行,而周圍就是最惡劣的自然環境,稍不留心,就會因此而受傷。
“二小姐,到了。”蕭霽的轉身,面對著眼前牢房裡面的兩個人,“您辨認一下,看一下究竟是不是他們二人?”
木藍專注的凝視了眼前縮在角落裡面的兩個人,與此同時,他們二人也在與木藍對視著,只是神情略微有些緊張。
“他們那日不是這樣的打扮,但是我可以肯定,就是他們兩個人,因為面板、髮型會變,但是一雙眼睛是不會發生改變的。”木藍用堅定的語氣說。
她看人第一眼就喜歡盯著別人的眼睛看,對於她來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是完全正確的。
一個人的眼睛或清澈,或渾濁,都反映了他們的人生經歷或所遇到的磨難,透過眼睛這個載體,她通常可以看到一般人無法看到的東西。
那二人聽到木藍如此肯定的說,身子立即緊縮了起來,連滾帶爬的來到她的腳下,“姑娘輕饒我們一命啊,小姐請饒我們一命啊......我們也是受人指使,被迫而為之啊,我們與姑娘您無冤無仇啊,沒有理由要往你們的酒裡面下毒?”
“既然都知道無冤無仇,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我看你們是利慾薰心了才是。”顧易大聲呵斥道。
“你是說在酒裡面下的毒?”木藍除了聲音有些顫抖之外,身體也往後倒退了兩步。
“是啊,”他們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木藍問出來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嗎,二小姐?”顧易關切的問。
“我在這之後還喝了廚房裡面的酒,但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仍然沒有什麼事情啊?還有......還有那個酒,信差那天也喝了,也沒有什麼問題。為什麼當天的那些人剛喝完就出了事情了呢?”木藍百思不得其解。
“你們是往哪裡面的酒下的毒?”顧易憤怒的往前邁了一步,然後問道。
“回大人,我們只往酒庫裡面的酒裡面下了藥,並不知道小館還有其他地方也有酒。”那男人匍匐在地上,低著頭回答。
原來,木蘭小館大部分的酒都會放在他們專門放酒的酒窖裡面,那一少部分放在廚房裡面的酒,是小館裡面的廚師們拿來燒菜用的,味道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木藍從沒有自己拿過酒,還以為就一直都是放在廚房裡面的,並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專門的酒窖。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因為不知道,所以救了自己和信差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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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虛驚一場啊,”木藍鬆了一口氣,“這應該是目前為止我和信差兩個距離死亡最接近的一次了。”
這件事令她許多年後,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十分的後怕。很多時候,只有無限的接近死亡,才會發現,原來人的生命竟是這樣的脆弱。
“那你說是誰在威脅你們,讓你們這麼做的?”她的聲音漸漸恢復了平靜,明明說這話時,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但卻讓聽著的人感到十分的害怕。
“我......我們......”他們猶豫了很久依舊沒有說。
木藍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背後的人一定用盡心思的佈置了很久,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這麼快事情就暴露了,一定不會讓他們這兩個替罪羔羊,這麼快的就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真相”這個詞有一種強大的魔力,人人都喜歡它,但並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將它們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事到如今,你們說也得說,不想說也得說,”顧易說完,朝自己左側的方向喊,“來人,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