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鈺每進一步,她便向後退一步,直到避無可避,她竟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把匕首擱在脖子上,目光決絕:“別過來,再過來,信不信我立時死在你的面前!”
不曾想,她竟這般防範他。輕聲一嘆,罵道:“傻丫頭……快放下匕首。”
眼淚唰唰滑落,搖頭道:“不,我不!除非你答應不碰我!”
情緒激動之下,那明晃晃的匕首已在安若鳳細嫩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納蘭容鈺大為心痛:“安兒,放下匕首。否則,你傷一分,本王比在雲千歌身上十倍乃至百倍討還!”
半響,納蘭容鈺都沒有動靜。安若鳳心慌得很,忍不住睜開一條縫去瞧情況。不想正好瞧見納蘭容鈺怒容滿面地回到床上,安若鳳嚇得又關上了眼睛。
一股大力將她納入懷中,男子溫熱的呼吸拂面而來,想來即將來臨的掠奪與疼痛,安若鳳心裡不禁一陣又一陣的緊張。心慌意亂之際,脖頸間卻頓覺一片沁涼。
“你,你……”看著納蘭容鈺動作溫柔而笨拙地給她脖子上的傷口擦藥,安若鳳心裡不是不感動。
抬頭沒好氣地睇她一眼,隨即正色道:“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今晚從未想過要強迫你。不只今晚,即便是日後,只要你一日不願,我便一日不會碰你。我會等,等到有一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納蘭容鈺的女人。”
心口一熱,她脫口而出道:“我相信你。”
緊抿的嘴唇緩緩扯出一個好看的笑,暖人心扉。就在這會兒,目光一轉,他突然壞壞地瞅著安若鳳直笑。一手利索抓起女子垂落肩膀的一縷青絲,一手握住方才的那把匕首割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麼?”
在安若鳳不解的目光下,他反手也割下自己的一縷長髮,爾後將兩撮頭髮系在一起放到一個香囊裡,深情一笑:“安兒可曾聽說過麼?蘇武的那句詩‘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凝’。納蘭容鈺待安兒,便是如此的。”
那一夜同床共枕,兩人合衣而眠,竟真的是相安無事。而許是前晚一夜未眠太過疲憊的緣故,那一夜躺在納蘭容鈺的身邊,安若鳳竟是睡得異常香甜。
好夢正酣之際,忽覺有人在用毛髮撓得她臉頰發癢,習慣性地伸出去拍,翻轉身子,嘟囔一句:“畫扇,你個促狹的丫頭。再鬧我,小心我起來收拾你。”
按照以往,她如此撂下話來,畫扇必定是見好就收,不想今日卻不屈不撓起來。安若鳳不由氣惱,一把坐起身來,罵道:“畫扇,你個死……”
“呵呵……醒了?”男子低沉地笑,以手撐頭,饒有興趣地望著她。
“王爺……怎麼是你?”被他戲弄一番,安若鳳背過身去,不禁難為情起來。
“呵呵,不是你夫君我,還能是哪個?安兒,說實話,你的睡相真是可愛極了。”經不住笑出聲來,接著道:“好像,好像一隻粉嘟嘟的小豬。”
怒氣衝衝地轉身正要發作,卻被他接下來的言語給消彌了火氣:“可是,我卻好希望每天早上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恬靜的睡顏。那樣安靜,那樣與世無爭,那樣……心不設防。”
這樣真情流露的話語,好讓人感動!
這樣溫柔淺笑的納蘭容鈺,好讓人心動!
安若鳳紅著臉,剛要說話,卻聞一陣敲門聲響起:“王爺、王妃可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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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畫扇的聲音。
“又是這個丫頭!她今天也不知來多少次了,就怕我會吃了你一般,隔一會兒就來問一次。煩死人了。”
聽出納蘭容鈺話語裡的咬牙切齒,安若鳳啞然失笑,回答道:“我起來了,畫扇,你進來吧。”
見了面,畫扇立時拉著安若鳳的手到暗處問了個遍,確定她沒事後,畫扇才放下心來,心裡對納蘭容鈺亦沒有先前那麼反感了。
洗漱更衣完畢,回頭見納蘭容鈺躺在床上絲毫沒有要起身之意,想起今天是出征的大日子,安若鳳不禁走到床前問道:“王爺,您怎麼還不起來呢?可別誤了今日出發的時辰呀。”
納蘭容鈺一把扯安若鳳入懷,吃吃地笑:“可是服侍本王洗臉更衣,不應當是愛妃的份內之事嗎?”說罷還衝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狡猾得像只老狐狸。
房內侍女聞言皆掩面而笑,心裡羨慕極了王爺與王妃的恩愛。
安若鳳笑得好不溫柔,暗地裡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看他蹙緊眉頭,笑意愈深,無辜地瞅著他,問道:“臣妾笨手笨腳的,不會伺候人,王爺確定還要妾服侍您麼?”
瞧她滿眼的狡黠,納蘭容鈺亦忍不住一笑,這個鬼靈精,若他真的讓她伺候自己的話,只怕身上就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了。可若不還以點顏色,只怕日後她就得騎到他頭上去了。
溫柔地輕撫著她的手背,含情脈脈道:“本王不過是與愛妃開個玩笑罷了,如何能捨得讓愛妃親自動手呢?更何況,愛妃昨夜服侍本王很是‘辛苦’,本王就更捨不得讓你操勞了。”
侍女們的偷笑聲隱隱入耳,安若鳳暗自跺腳,知道這一席話必定是教她們誤會了。又解釋不得,當下惡狠狠地剜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納蘭容鈺笑得邪氣,在她耳畔低語道:“呵呵,愛妃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本王奉陪到底。”
卯時一刻,帝后率眾人到太廟告列祖列宗。上完香後,戰鼓震天敲響,三軍士氣大震,劍甲嚯嚯有聲,整裝出發,帝后乘御輦親送至洛陽城郊三十里的長亭外,眾人依依惜別。
長亭內,皇后握著安若鳳的手,目光懇切:“如煙,那日的事是本宮糊塗了,多謝你不計前嫌向皇上進言解除了本宮的幽禁。”
女子一身月安色長袍,青絲高綰以一支安玉簪子繫住,手持羽扇,儼然是一位瀟灑公子哥兒的打扮。淡淡一笑,羽扇似是無意地遙指後頭,“娘娘言重了。您該謝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