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從未想過安若鳳會問出這樣的話,猛然聽到,禁不住的睜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和不解。
“娘娘怎麼會這麼說?”
聽流蘇這樣說,安若鳳突然一笑,黯然道:“其實你是誰的人,現在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擺了擺手,安若鳳轉身向屋內走去,直覺的身心俱疲。她現在這樣的情況,知道了又能如何?倒不如留住心底最後的美好。
就在安若鳳的背影即將消失的時候,流蘇迅速起身,快步追了上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小聲說:“娘娘,牆頭上有人。”
聞言,安若鳳迅速的回頭,然後果然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逝。見狀,她本能的追了出去,可是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守在外面的侍衛攔了下來。
“沒有皇上的旨意,您不可隨意出宮!”雖然廢后的詔書還沒下來,但宮裡眾人對她的稱呼已經變了。沒有位份,沒有封號,他們只能這麼尷尬的叫著。
看著鐵面無私的兩個侍衛,安若鳳蹙眉道:“我剛剛看到這裡有個黑影!”
聽到安若鳳的話,那兩個侍衛並未多言,只是神情冷漠地說了一句“您過濾了!”說完,便請她退回院內。
輕嘆了口氣,安若鳳知道此刻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個幽居深宮的廢后,誰還會來刻意謀害和誣陷呢?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其實,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自己也不會相信。
想到這些,安若鳳便自諷的大笑了幾聲,轉身大步的朝著屋內而去。
回到屋內時,手腳麻利的流蘇已經替她鋪好床被,而她自己還像往常一樣端著銅盆靜靜的立在一邊,等著替她梳洗更衣。
看著那清澈的洗臉水,安若鳳突然擺手笑道:“女為悅己者容,我既已沒有悅己者,也就用不著梳洗打扮了!”
可是,聽到這話的流蘇卻神色一暗,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的銅盆,失望地說:“娘娘,你防備我是應該的,可是卻不應該這麼小心,難道以後都不洗臉了嗎?”
聽到這話,安若鳳先是身形一僵,但隨後卻很快釋然,有些事情,說明白了未嘗不是件好事。
見安若鳳無動於衷,流蘇輕嘆了兩聲,然後行禮告退。
躺在床上,安若鳳看著桌子上冒著香氣的銅爐發呆,然後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便輕輕的闔上了眼睛。
只等安若鳳睡熟,流蘇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微微一笑,推開窗朝著黑暗中的某處揚了揚手。
一道紅光閃過,屋內掛著的薄紗迅速起火,不消片刻,寂靜的冷宮便人聲鼎沸了起來。
失控的火焰慢慢地竄上了房頂,漸漸地映紅了半邊微亮的天空。
寂靜深宮,醉酒昏睡的秦政在夢中不安的翻了個身,然後被夢裡突然出現的景象驚醒。低頭見在自己宮中,不由蹙起了眉頭,仔細想了很久,也只記起昨夜端王、義陽王豪飲,絲毫沒有印象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這裡的。
想到昨夜的酒宴,秦政的臉色一瞬陰沉了下來,端王的那些醉話也更加清晰起來。扭頭看了眼發白的窗戶,起身至牆角的銅盆裡洗了把臉,然後披著衣裳出了門。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燒焦味便迎面撲了過來。見到這情況,秦政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夢裡的情景,只覺得心內一痛,幾乎是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安若鳳。
伸手使勁的搓了把臉,秦政餘光瞥見身邊換了太監,因此便問:“福元呢?”
幾步向前,那太監突然跪在地上小聲說:“回稟皇上,福公公到寒雲宮去了!”
不知為何,聽到福元去了寒雲宮,秦政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恍惚記得自己昨夜醉了之後去過陳貴妃的宮中,而在那裡,似乎也見到了安若鳳,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沒有一點印象。
“他去那裡做什麼?”
聽到這話,那太監一愣,想起福公公臨走前的囑咐,因此低頭小聲說:“皇上昨夜在貴妃宮中傳了口諭。”
揉著微痛的額頭,秦政在心內回憶了一番,只記得自己似乎說過什麼,但具體的內容卻怎麼也想不起,因此直接問道:“什麼口諭?”
不知秦政問這個問題有何深意,那太監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皇上昨夜在貴妃的宮中留了一道廢后的口諭。”
經旁人這麼一提醒,秦政才恍然憶起自己昨夜氣急之時說過這樣的話。但現在已經酒醒,那些話便不能作數,因此板著臉道:“放肆,你竟敢假傳朕的口諭,朕什麼時候說過廢后的話。”
聽到這話,那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恐的答道:“奴才並不敢假傳旨意,昨夜確實是皇上親口所說,在場的眾人都可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