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梅城的百姓來說,換不換縣老爺其實沒什麼重要的。
該想辦法苟延殘喘的活著,便活著,若凜冬來襲,該是受凍捱餓,也躲不掉。
莫說李金淼這一任知縣,即便是往上翻好幾輩,當官的究竟是什麼樣,老百姓心裡最清楚,至於墨子柒上任,百姓只求她能慢點反應過來該怎麼搜刮民脂民膏便阿彌陀佛了。
有誰會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女知縣,竟然有膽子敢玩開倉放糧這一套。
此種舉動無異是將自己丟進狼窩裡,即便只剩下骨頭,也說不定會被狼群刨個坑埋起來,當做明年開春的餘糧。
而那些糧商呢?正坐在梅城最豪華的酒樓內,圍著火爐吃著珍饈美味,打算看看這墨子柒究竟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你們的訊息準嗎?雖說是個小丫頭,但也不至於狂到這個程度吧。”
一場鵝『毛』大雪,數個糧商借著花船的高度,遠眺梅城縣衙與糧倉的方向,發現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用想肯定都是聽說要開倉放糧百姓,看那陣勢只怕數萬不止,一個個抱著口袋和米缸,似乎是生怕落後,連這最後一口餘糧都錯過。
畢竟沒人想死對吧,糧商們每晚派人死守著店門,怕的就是有人偷糧,即便是那樣還會有人鋌而走險,期望著弄些糧食補貼家中老小。
更何況還有這樣的美事,不用找打得來的糧食,自然是大家都喜歡的。
“才剛上位,想著弄點好名聲唄!”
“幼稚!”
“早晚會懂的,那些賤民早晚會告訴她,他們的肚子永遠填不飽。”
“只有棍子,才不會讓他們的肚子餓。”
“你們的意思是,她這次開倉放糧不過是個幌子?”
“哈哈,極北之地糧食成熟慢,南方水運過來糧食爛一半,沒吃食就是沒吃食,饒是你擠出多少,也架不住數十萬張嘴。”
“當官的,哪有把自己往死路里『逼』的!”
幾個糧商相視一笑,顯然都不認為梅城新上任的知縣會有這番能耐。
另外,外人不知道的是,這些糧商故意哄抬物價,也是羽王府世子暗中指示的。
不因為別的,墨子柒捉了他的寵妾和護衛,他不可能嚥下這口氣,即便前兩日她前去探望過羽王府世子,也不代表他不會用些陰招。
更何況,如今魑魅魍魎中魍前輩已經到來,他更不可能放過墨子柒。
他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招人身上,至於梅城縣衙內的幾個人,正如魍前輩所言,大可放在那裡留著,等事情都結束,再順帶著暗殺掉。
即便她是景王府的人又怎樣?傅丞相與景王向來不合,不過是弄死個七品知縣而已,連螞蟻都算不上,想那景王也不敢和傅丞相有任何怨言。
糧商們懂得這個道理,才敢放開手來幹,否則他們也不會情願招惹這位新來到的縣令。
“呦?你們聽聽,縣衙的鼓聲響了!”
鼓聲響,便代表梅城知縣到了兌現許諾的時候了
此時藉著視窗來看,本來街道中擁擠的人群變得更加擁擠,時不時聽得見有孩子的哭鬧聲渾在其中,看模樣所有人都生怕搶不上糧食。
不過出來的兩個人似乎並非這麼想,反倒是那個拿刀的人再次喚人敲起了大鼓,隨後立起了一杆大旗,上書兩個蒼勁大字!
“肅靜!”
場內都是窮苦百姓,懂字的人自然不多,不過時間長了,鼓聲不斷,那些看得懂字的人自然瞧出了端倪,隨後以數位老者為首,便終於使原本躁動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舉起那個人和身邊穿白袍的人是誰?”
“一個是縣衙新招的捕頭,一個是赫赫有名的白爺白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