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墨子柒讓他將以往的經歷都說出來,那阮小六便不再隱瞞。
期間,他從親妹妹被賣開始,逐步從離家後被梅姐收留,在員外家打工,周圍同伴逐漸消失,到他跟蹤馬車的過程說得清清楚楚,期間甚至將員外家怎樣坑殺的夥伴都描繪了出來。
而後,阮小六是怎樣偷偷潛入員外家的,怎樣偷吃了“寶物”,為什麼將孩子轉交他人,又為何前來梅城,怎樣前往『亂』葬崗找尋到親妹妹的屍體,又用了什麼辦法潛入繡春樓刺殺秦老闆,也在當堂逐一闡述了出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向來都有幾分道理。
秦老闆、阮小六都是當局者,而墨子柒、卜衣候與外面的圍觀百姓,則是旁觀者。
他們看事情,通常像是聽故事,而阮小六這則故事,有頭有尾,顯然可信度較高。
可縣衙是個講證據的地方,講故事並不會讓人信任你
“聽你此言,整件事情的開端與結尾,你是受害者,而秦老闆和那個員外,則是加害別人的惡人?”墨子柒梳理著阮小六故事的思路,隨即餘光掃了眼座上的秦老闆問道。
“墨大人!梅城縣衙不能以一個故事給人定罪吧!”
卜衣候雖然知道阮小六的身上有不少秘密,但也沒想到他竟然將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了出來,很明顯他根本便沒打算活著離開。
但若是秦家因為此事被牽連,自己非但得不到好處,反而還極易被人拖下水。
不論怎麼說,都不能讓整件事情向刺殺與拐賣孩童以外的情況發展
“你的意思是我辦案不講證據?”
“呵呵,墨大人恐怕誤會了,下官的意思是,咱們斷案必須講證據,有了證據您才能相信他所說的話,才可能推翻目前刺殺與拐賣兩起案子。”
“嗯沒錯,有葛仵作在場,咱們不怕沒有證據。”
墨子柒盯著卜衣侯笑了笑,隨即便喚人將阮小六妹妹的屍身抬了出來,並在四周做好的遮擋,以避免其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墨大人,您說說,有什麼證據這人是秦老闆殺的?”
卜衣候不是仵作出身,他湊上來瞥了一眼,自然看不出來什麼門道,而“哥布林”瞧了眼,則微微皺眉,回頭朝著墨子柒問道:“是什麼人會對一個孩子做這麼殘忍的事?”
“葛仵作既然有疑問,何不親自查驗一下?”
其實墨子柒有些私心,若是自己當著人家的面說問題,那極有可能會被人駁回,甚至當眾出醜,而若是讓這位仵作先行查驗,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作為證據錄入。
在所有證據都尚不明確的情況下,“哥布林”雖是仵作,但在案件審理與推斷方面,卻未必知道哪些需要隱瞞,而哪些可以公佈於眾。
如此,墨子柒便掌握了先機和整起案件的主導權。
“哥布林”知道墨子柒的想法,可現場只有自己一位名正言順的仵作,他即便不想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當然,他心裡也清楚,如果自己找出來的線索少了,墨子柒可能借題發揮,讓自己的仵作名聲受到影響,而若是提供的線索多了,恐怕也會對秦老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