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生知道她這幾年靠養雞發了財，可那還不過是運氣好拿了一萬塊錢的扶貧款，“得意啥，要是有人給我拿錢，我比你做的還要好。”

他滿臉的不屑，厲燕笑起來，“陳林生，等這次事情過去，你到平牙村來找我，我到時候借給你一萬塊錢，你用這個錢發展經濟，如果也能成功脫貧，我算你說的對。”

你現在心裡只怕我們恨得要命，不要說一萬，連一百塊肯定都不願意吧，到現在還裝好人，真是虛偽，陳林生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敢不敢擊掌立誓？”

“好，黃宏發做證。”厲燕站起來身，看手有點髒就在褲子上蹭了兩下，才朝他伸出了右手。

她這樣的鄭重其事，陳林生站起身慢慢伸出手，心裡卻很疑惑，“我們都這樣對你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黃宏發想了想，冷笑起來，“還用說嗎？她生怕我們做什麼下三濫的事，現在想盡辦法討好。”

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嗎？陳林生心裡很不舒服，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磨磨唧唧的沒有點大老爺們樣子。”厲燕抓起他的手用力一握，又返身在火堆旁邊坐下。

陳林生在她對面坐下，仔細打量著她，跳動的火焰光在她臉上晃來晃去，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厲燕，你要給陳林生一萬塊錢，那我呢？”黃宏發心裡有點不平衡起來。

厲燕抬眼看他，微微嘆氣，“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是借給他錢，你想借也是可以的。”

什麼借不借的，只要錢到手，想什麼時候還就由我們了，黃宏發高興起來，“厲燕，你到底什麼要這樣做？”

“我天生就是好人。”

“切……”兩個人同時鄙視她。

“因為你們實際沒有那麼壞。”厲燕聳聳肩說。

兩個人對這個說法倒是勉強可以接受。

厲燕當然是有特別的原因。

十一歲那年秋天，大概是上五年級的時候，找豬草用的揹簍底爛掉了，父親給了十塊錢，讓星期六不上學時，去小南瓜村買回來。

厲燕褲子口袋比較淺，生怕路上丟了，就把錢放在襪子裡。

等到了小金河，看到有人在河邊水淺的河灘摸魚，她一時興起也加了進去。

等想起來時，襪子裡的錢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厲燕哭著在水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十塊錢。

“丫頭，你在找什麼？”陳林生的爺爺拿著裝著魚的魚簍經過，看到她一邊哭一邊在水裡摸著什麼。

“怪耳朵爺爺，我爸讓我來和你買揹簍，錢被我弄丟了……嗚……”厲燕看到他嚎啕大哭起來。

陳林生的爺爺看看攪成泥塘的河灘邊，“別找了，我送你一個就是了。”

厲燕當然喜出望外，可是又猶豫不決，“爺爺，那可是十塊錢吶！”

“沒事，爺爺兩天就能編一個。”陳林生的爺爺看著哭成淚人的厲燕，年紀小小放學後還要去找豬草，找不滿一揹簍回來就要挨父親打，這次把錢弄丟了，只怕屁股要被開啟花。

厲燕回想著以前，伏在膝蓋就睡著了，一直到半夜裡，才被嘩啦嘩啦的下雨聲吵醒。

火堆的柴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都快滅了，趕緊往裡面加了幾根樹枝，才看向陳林生和黃宏發，兩人在捧來的枯葉堆裡睡得正香，還輕輕地打著鼾聲。

厲燕站起來身走到陳林生身旁，手機被他搶走放在口袋裡，要不然趁現在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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