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眼無神,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床榻上,矇頭大哭。
“別擔心,你和雲落之間我們不會阻止。”
“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根在聖水盟、在六族,遇事能多想想家族。”
“雲落很好,很優秀,幾次接觸我也很喜歡。如果他能夠是我們陸家之人,想必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
“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父親的意思。”
“你和雲落在一起,我們便得罪了朝廷,但若能得到雲落的衷心認可,我們也勉強能跟族裡有個交代。”
“我們真心希望你能有美滿幸福的愛情,如今你遇到了,好好珍惜。我們為你祝福。”
嗚咽之聲漸漸低沉下來,雲落微笑的臉彷彿出現在眼前,笑著伸出手,“琦兒,你要去哪兒?”
在他的背後,有許多的虛影。
那是蜀國國相府、是西嶺劍宗、是白衣劍仙、是雁驚寒、是曹夜來,是所有的凌家軍後人;
如今,又多了那些困苦千年的龍魂。
她終於明白,崔雉當初眼神中的憂慮,行動上的遲疑。
崔雉對她們背後的這顆巨樹,瞭解得比自己要深了太多。
陸琦想到那些雲落肩上沉甸甸的希望和使命,悵然無語。
最終,她選擇將自己曾經編織的那些美夢親手打碎,化作沾溼枕巾,冰冷孤苦的眼淚。
雲落,我希望你越來越好,因為你值得灑滿陽光的生活。
可那樣的生活,不會有我。
想想真是可惜。
山間的馬車還在吱呀吱呀地行駛著。
隨荷偷偷藏起的零食已經從桃片變成了薑糖和椪柑,可是小姨依然沒有絲毫放過白衣劍仙的意思。
只是聰明的隨荷聽得出來,小姨的語氣已經和緩了好多,不再像之前那麼兇得嚇人了。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哇!是強盜!
隨荷興奮地支起身子,偷偷掀開一點車簾的縫隙,從端坐的白衣劍仙身旁瞧見了幾個手持刀槍棍棒的山匪。
鄒荷也沒管他,自顧自地躺著無聊,幾個山匪濟什麼事。
那個大鬍子的男的好凶啊,拿著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對,是狼牙棒!
身邊那個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一雙眼睛跟老鼠一樣,滴溜溜地直轉。
還有那個,那麼年輕,比落哥哥都大不了兩歲吧,長得老實憨厚的,乾點啥不好,為什麼要當山匪呢?
咦,再一看,怎麼還有老頭子呢,看他拿個木棍都吃力的樣子,能幹啥?
隨荷能瞧見的事情,楊清自然也能看見,他平淡道:“我若是不留呢?”
那尖嘴猴腮的漢子上前一步,惡狠狠地道:“但敢說不字,上前揪腦袋!死在荒郊外,管殺不管埋!”
楊清冷哼一聲,大鬍子卻上前一步,“這位兄臺,我等不傷性命,只求錢財。求財不貪,十兩銀子,您自可安然過去。”
楊清眉毛一挑,這倒有趣,“這又是個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