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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長夜難明

廉衡被明胤一聲輕咳搞得怪不好意思,看眼眾人盡皆面面相覷,才知自己過於剛過於猛了,忙拆補句:“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戒酒戒色,人人有責。”

肖弭志臉面難堪,便找補句:“先生此言,豈非在作弄在下?”

廉衡:“有無作弄,老闆自知,何需反問。”

肖弭志尷尬片刻,情知遇到了真人,索性放下身段面子,真心求藥:“先生若肯懸壺濟世,我肖弭志傾我所有,在所不辭。”

廉衡依舊一派高冷:“‘清胃瀉火,養陰生津。’老闆遍尋名醫,奉送您的多不過這話,多不過那幾個方子。歸根結底,在您自己。”藥仙說得狠絕,肖弭志也就無甚希冀,頭頹然垂下,廉衡擺正坐姿,這才又道,“不若這樣,今夜回去,我為老闆細心開副方子,老闆明日來府領取。而你,保證戒酒戒色半年。如此,半年後不見效果,且到世子府唯我是問。”

肖弭志:“當真能……”見廉衡臉色如水,轉口道,“若遵了先生之言,在下能恢復體格富態如初,必當奉上黃金百兩。”

廉衡:“小生不缺銀。”

肖弭志:“那,先生若有請求,肖某定當竭誠相助。”

廉衡並未接茬,目指明胤,大言不慚朗聲道:“世子殿下乃我結義三哥,唐敬德乃我結義四哥,小生地位,老闆已然知曉。”

肖弭意腰再躬低三分:“自然知曉。敝人方才,有眼不識泰山,望貴人海涵。”

廉衡:“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避退門外的僕役,是小子鄰家叔伯,您看,他繼續當班站值,合適嘛?!”

肖弭志忙道:“既是貴人鄰家叔伯,起碼得當個分管膳事的。”

廉衡:“肖老闆悟性通透,衝這,您消渴之疾,來年可愈。”

肖弭志:“借貴人吉言。”

廉衡:“言歸正傳。小生深夜敘話,乃出於好心,想著給老闆倆建議,您且聽聽。”

肖弭意:“貴人請賜教。”

廉衡望眼明胤,見他河清海晏依舊品茶不語,四方波靜單調到影子都呈淺灰色,咳了聲自顧自攪風攪浪道:“一,關於地底‘松骨奴’。”

松骨奴是暗夜裡的生意,不管是“吃飯的”還是“被吃的”,任何人,從不抬在明面上說。廉衡驟然提出,令肖弭意眉毛直擰了擰,但礙於他藥仙身份,語氣也只能略顯不悅:“關於地底,貴人倒是有何指教?”

廉衡面色跟著覃寒:“聽說銀樓松骨奴,‘吃一次飯’,不死銀二兩,死了銀十兩。何以京都第一樓的抱月樓,吃一次飯,不死銀一兩死了銀五兩?”

肖弭志:“行有行規,五兩已是大價。”

廉衡:“那將銀子折成寶鈔,給付親屬,也是行規?”

肖弭志:“朝廷明旨,通行寶鈔通行天下,嚴禁以金銀交易。”

廉衡:“哦。那,貴地結賬,只收銀不收鈔,算不算知法犯法?”

施步正噗嗤一笑。而肖弭志明霽的臉色再次鐵青:“先生此話,目的為何?”

廉衡:“‘空殼子空架子視人命為草芥子,肖勢眼肖利眼待銀子為親兒子。’銀樓編排的笑評,肖老闆可曾耳聞?”言訖,他捎眼肖弭意,見其已被撩撥得額頭起筋,心說這二東家確實要比他哥肖彌意好對付些,便將言繼續,“以美色惑人,他銀樓有何資格,同抱月樓比肩!”

肖弭志辭氣激憤:“我抱月樓源清流潔、郢中白雪,豈是他們想比就比的。”

廉衡:“因而小生不明,肖老闆何故傷自己陰騭,替人捂緊口袋?”

肖弭志:“此話怎講?”

廉衡反問:“那肖老闆不將松骨奴身價漲到銀十兩銀百兩,又怎講?”

肖弭志:“這……”

廉衡:“首先,這錢由富家子弟出又不是老闆您,您替他們捂緊口袋,轉身他們在銀樓說您抱月樓主子廉價以是奴才廉價,您何故受他們閒言碎語;其次,肖老闆情知,願當松骨奴的,不是家裡急災就是親人急症,您漲銀權當是劫富濟貧,積攢功德不好麼;再者,您細細品,這傷勢越重銀子越貴,富家子弟施起虐來是否就會掂量輕重?松骨奴是否就不易致殘更不易致死?其死傷程度大幅降低,不正好保證了您的‘供’嘛?據我所知,肖老闆為保證‘貨源’可騙了不少乞兒丐僧。要我說,與其擔著風險四處尋找貨源,不若好好保護手上這些甘心情願簽字畫押的窮奴;最後,也是關鍵一點,銀樓誰開的用不著我道破吧,他們可恨不得扳倒抱月樓一枝獨秀。刑部尚書佘斯況,每天派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您可得知道啊,設若哪天,你們往亂葬崗送屍首時被捉個現行,到時候不管老闆背後由誰罩,人命官司前佘斯況想定您什麼罪可就定您什麼罪,而您背後大樹,了不起賠掉您這棵門面松,回頭再栽棵便是。抱月樓還是抱月樓,肖老闆可就不再是肖老闆了。”

肖弭志眉頭緊鎖,不僅其句句直擊要害,更在他挑破了自己不過一棵“門面松”的事實。心悸之下他看眼廉衡,再看眼明胤,方俯首道:“承先生美意,在下竭誠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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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衡乾脆利落道:“這建議二,隨心一想亦隨口一提。老闆聽聽即可。”

肖弭志:“貴人請說。”

廉衡:“抱月樓佳餚日日有九成剩餘,肖老闆不曾想過物盡其用?”

肖弭志:“您的意思?”

廉衡:“錦上添花不覺美,助人為樂眾稱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