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如汝滿臉譏笑，絲毫沒有當初的一點溫柔體貼，只剩下猙獰：“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當今的皇帝陛下”

司馬易瞬間彷彿被抽乾了力氣，他現在不用問都知道，兵符一定在皇帝手裡了。

王如汝彷彿知道司馬易的心思，道：“沒錯，就是我去你的書房，拿了兵符進宮送給陛下的，我還說了是司馬將軍讓我交給陛下的”

司馬易一個健步衝上去扇了王如汝一巴掌，怒道：“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王如汝一臉“你好搞笑”的表情看著司馬易：“我兒為什麼會殘廢，你想讓那個庶子繼承你的位子，有想過我嗎？我和徵兒還有紅兒，我們將來會怎麼樣，與其將來去對他司馬靖低聲下氣，伸手要飯，不如投誠”

司馬易指著王如汝半天說不出話來：“當初，我只道你……竟沒想到你有這麼多心思，既然如此，你我合離，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從此陌路，你我毫無干係”

司馬易心如刀絞，他愛了幾十年的女子，他竟從未看明白過，皮子裡卻是如此面孔。

王如汝好笑地大叫：“你要休了我？你憑什麼休我？”

司馬易捂面，不願再與她說話，抬腳便往外走，王如汝衝上去抓住他的衣服，臉貼著臉，道：“司馬易，你給我聽著，合離？休妻？你都別想！我們王家不可能出棄婦，皇上已經答應我了”

司馬易青筋暴起，再也控制不住，拽起王如汝像布一樣甩在地上，快步離開不願再逗留一分鐘，以至於連站在門口的司馬靖和落雨都沒看見。

王如汝摔得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來，司馬靖走進門邊，王如汝似乎一早就知道司馬靖的出現了，她一點也不驚訝，似乎勝券在握。

“夫人可知，父親為何不肯將兵權交出去？”司馬靖淡淡道。

王如汝喘息，透過凌亂的發，一絲疑惑閃過。

司馬靖並不在意王如汝是否回答，道：“從前是為了大哥能夠繼承父親的位置，掃平障礙，他深知自己年老，再上戰場事便是殉國日，他若死了，你，我，大哥二姐，甚至整個司馬家族連著你們王家都會受到牽連，必得再有一人撐起這份責任，帝王心，臣難側。父親甚至這一點，所以大哥出事時，他培養我，也正是為此”

這一會王如汝錯愕地看向司馬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話。可事已至此，在後悔也無用，況且她不後悔，她起身不語，從側面的門穿過耳房離去。

落雨嘆息道：“看來皇帝許了她好處”

結果是必然的，可年少情意在“利”字面前又有多大分量呢？

倘若王如汝真心喜歡當今陛下，便是違背父母親長，也會奮力一搏，極力爭取，可她沒有，連提也沒有提。

事到如今，還是為了自己的將來富貴，用年少情意擋擋箭牌，把司馬全族的生死丟擲去。

司馬靖冷冷道：“失了兵權的司馬家，陛下更不會放在眼裡了，承諾就更是浮雲”

說道這話，司馬靖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緊蹙，落雨並未發覺，若有所思道：“你覺得皇帝不會履行承諾？”

落雨等了許久不見司馬靖回話，轉頭時人以走遠，它嘆口氣連忙跟上。

不用多時，司馬家上交兵權的事滿城皆知，有誇讚的、有憂心的、更多的是嘲諷和更加肆無忌憚的謾罵。

不知是誰起的頭，不足兩日，參司馬家的摺子堆積成山地遞到皇帝面前，皇帝一笑置之，從前眾人忌憚司馬易掌權，許多忍氣吞聲的官吏一時間爆發了，一連三月司馬府門前全是被人丟的臭雞蛋和爛菜葉，似乎是所有的百姓都對司馬易恨之入骨。

可事實就是如此嗎？卻不見得，司馬易一沒濫殺無辜，二沒貪汙納稅，三沒濫用職權。百姓為何要恨他？

不過是一些被人買通了的部分人乾的，這樣的結果就是皇帝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將司馬易革職了，年過半百的司馬易承受了官場、情場兩大失意，終於吐血昏迷，連給王如汝寫合離書都力氣都沒有了，如今倒是整日纏綿病榻，湯藥不離身。

司馬靖忙前忙後，服侍司馬易，全然不顧外面的情形如何，到了夜裡便對著窗外，望著月色轉身成了多情公子。

多情總被無情傷。徐芬然從流言開始的那日就和司馬靖斷絕來往了，司馬靖送去的禮被扔出大門，徐芬然公開宣告叫司馬靖不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時被滿京城的人當成笑話。

大約是太過傷情，司馬靖整整瘦了兩圈，飯量比平日小了一倍，這種情況維持了半個月，此後他再也沒有提徐芬然半個字了，每日固定牽著落雨馬車、軍營、司馬府三點一線式生活。

似乎徐芬然這個人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裡過，那個嬌俏美麗的身影不過是燭光裡的輕紗，灰飛煙滅，不留痕跡。

那段時間裡，曾有一日司馬靖悠悠地問落雨：“什麼是情愛？”

落雨不知如何回答，最終沒有回答。

再說王如汝，司馬靖和落雨一語成讖，皇帝根本沒有提前承諾，甚至沒有提起王如汝這個人，對外說兵權是司馬易自己交的。

呵！王如汝早該想到，雖然當初她和皇帝私定終身過，卻被半路殺出的司馬易截胡，但若皇帝真有心要娶王如汝，哪怕只透露個一星半點給王家，王家又怎會傻到太子妃不做去讓王如汝做個將軍夫人？

如今的王如汝慢慢也想到了這一層，不過已經無用了，她的價值在皇后設計來司馬府讓她追憶往昔的時候，就已經註定要被榨乾。

就在這時遠在金陵的司馬紅出事了，司馬紅嫁到夫家潑辣的脾性依舊不改，又多了一項和小妾爭風吃醋，鬧出不少人命，還打傷自己的丈夫，錢家忌憚司馬易只能隱忍，司馬易被革職後他們就無需再忍了，吵著要休妻。

司馬紅烈性自然不肯，便一頭撞到柱子上頭破血流，醒來後整個人痴痴傻傻，連人都認不出撞傻了）錢家將她扔到了鄉下的莊子上，做了下堂妻，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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