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往低處流。
發射中心本身就有一千多米的海拔, 距離大江也有數百公里,很難淹沒。
然而,這次的雨太大了。
只需要在周圍收攏雨水,阻止水流下山,便可以將水輕易地積累起來。
隔著玻璃, 謝靈均凝視著窗外喧囂, 神情淡然。
“部長, 部隊要已經準備好了, 要開始麼?”一名高大的男人正正軍帽,眉頭緊皺, 肩頭彆著將星的軍銜,眉目端正, 神情凌厲。
“還不到時候,他們能撐住。”謝靈均回憶著這些日子所有細節,“第三波和四波才是關鍵。”
這場雨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打亂了所有計劃, 他必須給計劃留下足夠的餘地轉圜, 否則後果沒人能夠承擔。
“他們還是孩子。”高大的男人眉頭緊皺,“最大的還不到二十歲, 該讓他們守最後一波。”
“最後一波更難守。”謝靈均搖頭。
“重周還沒回來?他在會輕鬆很多,鳳棲這次真的不來?當年要不是他放走了趙四, 我們根本不會那麼被動!”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重周在拔一顆釘子, 很快就來。”話雖如此, 但看著雨幕裡不斷傷亡的戰士,他的指尖掐入肉裡。
遠方劇烈的戰局裡,子彈橫飛,縱然有防彈衣,也只能擋住流彈,阿鷹和他的隊友配合無比默契,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機開槍,手法熟練自然,只要有人掩護,幾乎沒有妖類能逃過。
黑霧中的大鬼很難殺死,在他槍械裡一次次被撕裂,一但他受到攻擊,周圍的戰士為奮不顧身地為他掩護,饒體力抵不地妖物,但在場的戰士們大多有經過各種開光祝福的防護器物,一個損壞後立刻回到陣地換一個,沒有人會死抗。
陣地上一層薄薄的光幕抵阻止著周圍的大鬼更進一步,光芒隨著妖物不斷撞擊漸漸變淡。
醫生解開大褂,露出手臂上纏繞的一條蛇,丟了出去。
蛇在虛空中猛然變大化成白蛇,一口吞下一隻奇形水怪,又被湧上來的更多水怪淹沒,它毒牙噴出黑霧,我方士兵觸及者立刻熟練地關閉毛孔閉氣躲避,看著對方倒下一片就去補刀。
光幕下方有士兵熟練地拿出石頭更換,每換一顆光幕就亮上一分。
就在這裡,空彷彿生成龍捲,將四面八方的水霧席捲而來。
一條龜虛影落在空,蛇頸伸長,遮蔽日,彷彿在吞雲吐霧,一瞬間,水流急湧,上漲速度猛然快了一層,那光幕擋住了鬼物,卻擋不住水,漸漸蔓延到腳面、腿。
蛇類魚類被驅使著湧來,讓本就複雜的局面變成更加混亂。
於是那些銀魚和斗篷人出現時,敵我雙方都以為是對方的人,根本沒有引起重視。
這讓斗篷人似乎有些不悅,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那一瞬間,聲音彷彿成了他的武器,像尖錐一般刺上大腦。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這名站在路燈上的斗篷人,畢竟他站的那麼高。
大半面容遮蔽在斗篷裡,只能看他微勾了唇角,像花兒一般美好。
下一秒,銀魚躍水,冰霜乍起。
就像電光閃爍,陽光蔓延,順水而過,遇水而上。
先前還在做妖的怪物們都來不及反應,便被封印在冰霜裡,一隻白鳥在樹枝著保持著飛行的姿態,一名掛著白骨的佝僂老頭舉起的手來不及放下,水花還在濺起,魚類來不及下潛……
甚至於,那一樓縷縷黑氣在冰面上來不及跑走,被冰封成無數碎片,在冰面成凝成朵朵白蓮,栩栩如生,剔透地在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