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裡正呼喝著的提南興感覺到後脖頸發涼,縮了縮脖子,策馬回轉。
“都尉……”
提南興話剛開口,手還在馬背上的行囊中,就看到馮雲身後的護衛給馮雲披上披風。
提南興停頓片刻,把行囊裡的披風取出來,自己披上。
馮雲聽到了提南興的呼聲:“何事?”
“就是問都尉是不是該回了。”提南興道。
“回。”馮雲道。
提南興欣然策馬在馮雲身後同行。
馮雲怪異的看了眼提南興的披風:“你喜歡紅色?”
提南興咧嘴:“家裡人給準備的。”
馮雲頷首,又似是隨意的問,“昨兒是在何處碰到葛蘭一行的?”
提南興道:“既要收拾他們,自當是盯緊了他們的行蹤,咱們禦林軍衛耳目精明,行宮就這麼大,想要知道什麼還不容易,原本還想著把他們騙到某地,蒙上麻袋揍一頓,後來一想行宮裡總不能有街頭行徑,先都尉折了他們的臉面,他們就在院子裡憋了半日,許是憋得難受我就趁機提了幾句,總歸是外邦,也不好見血,本想著咱們禦林軍衛也就力氣還強一些……”
後面的提南興沒說,馮雲也聽不下去。
丟人!
馮雲回到住處,很快得到了訊息,有朝臣上摺子彈劾她,罪名也正如先前邱雲飛所言。
身為禦林軍衛都尉與蠻族使臣相交太近。
不務正業。
摺子還沒有到禦前,馮雲先知道了。
馮雲揮手潑墨,寫下一封摺子,呈上。
行宮,禦前。
“來的正好,你來看。”
皇帝把一封摺子遞到季子墨手中。
季子墨雙手接下,就在禦前翻看。
季子墨先看摺子署名,在看到署名後,季子墨眉目不經意劃過暖意,這才從開頭往後看。
“下筆未有纖柔但有鏗鏘之意。”
途中點評了句,一直到看完。
皇帝看著他收攏了摺子雙手奉回禦案上。
“如何?”皇帝問。
“極好。”季子墨道。
皇帝指了指摺子:“和她商量過的?”
季子墨搖頭:“未曾,兒臣也不知道有相似之處。”
皇帝沉吟:“昨兒朝上未曾提及軍務。”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或是她親身入伍,有所感。”季子墨道,“兒臣只是由兵部所言總而彙之,我大乾立國初以世兵制,雖現下未見大弊,但上面所言日後之危絕非無的放矢。尤其與北蠻南夷相交之地,恐怕已見不利。兒子的風雲臺就有來往邊塞商賈……”
季子墨侃侃而談。
皇帝看著這張和心底的人兒那般相似的面容,神色恍惚。
當年何曾想到古板的祭酒老頭竟有那樣活潑生動的女子,是她叫他在初登上帝位的那些年過的不那麼如履薄冰,貴妃也是因為性子像她。
十多年過去,他的身邊只剩下了和她的一子。
季子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然後聽到皇帝問他:“可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