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直盯著馮清,再問一遍:“祖父如何?”
馮清不想回答,可馮雲的眼裡像是藏著寒光,莫名的就讓馮清心頭發虛。
馮清眸光微閃,別過視線:“人老了,都會有那麼一天。”
“大兄呢?”馮雲又問。
“不知道。”馮清不耐。
“大姐姐呢?”馮雲還問。
“我怎麼知道?”馮清怒喊。
馮雲起身,挪步到馮清跟前,面對馮清。
馮清也知道自己躲避不了,索性也看過去。
四目相對,兩張相似又不同的面容映入彼此的眼中。
“那日二姐姐向我動手,夜裡我就做了夢,夢中的我和二姐姐說的很像……”
馮雲聲似吟喃,馮清的神色也跟著變化。
“只是二姐姐的容貌非我所為,而是那位三皇子,那時他已經是陛下,只因著二姐姐的容貌與我相似,卻偏又不學無術屢次壞了大事,才下此毒手,彼時我毫不知情。”
“你被幽居,是你所嫁之人私作主張,皇帝毀了你的容貌,身為臣子怎麼不會深諳帝心?娶你,本就是為了平步青雲,想來二姐姐也清楚。”
“唯有三郎待你最好,但他年歲尚輕,彼時家中也大不如從前,也只能暗中接濟,待我也倒下,他也再不能助你分毫。”
馮雲一邊說著,一邊看馮清的臉色變得震驚懊惱憤然痛苦交雜。
她所說的都是猜測,現在看事實也相差無幾。
“我剛才說了,那些都是假的,只有現在才是真的。”馮雲看著馮清,“樹倒彌孫散的道理,二姐姐不會不懂,不論二姐姐對我如何,我又如何看二姐姐,鎮國公府不能倒,而鎮國公府靠的無非是祖父,父親,還有大兄。”
“若是他們無事,二姐姐也絕非沒有半點兒機會。”
馮清眼中忽的一亮,又很快的平靜下來,冷諷道:“三妹妹這是在哄我?”
馮雲攤手:“二姐姐不信,我也沒法子,我只能說如今太子倒下了,三皇子還是三皇子,陛下的旨意也還沒有收回。”
馮清低頭看向桌腳擺著的那一摞她抄的已經有數尺之高的紙頁。
她不想再抄了。
……
一炷香後,馮雲從屋子裡出來。
外面的雪更大了些,洋洋灑灑似若鵝毛。
馮雲快步離開了院子,回到了先前的屋內。
屋內,馮妙正在看賬冊,看馮雲進來直奔火爐旁,嚇了一跳,馮雲離開時沒說話,但馮妙心知肚明馮雲去哪裡了。
就這麼短短的路程,凍成這樣?
馮妙問侍婢:“外面這麼冷嗎?”
隨同在外伺候的侍婢搖頭。
下雪不冷,化雪冷。
馮雲扯了下嘴角。
心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