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站起來,高喝:“沐浴。”
……
沐浴,更衣。
馮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響才總算是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邊傳來窸窣聲。
馮雲腦中陡然清明,旋即意識到現在這裡是東宮,而她已經為人妻。
鼻端熟悉的氣息飄來,馮雲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他,又閉上眼睛,讓開了些地方。
“你醒了。”季子墨輕著聲音,“我已經告知了鎮國公,鎮國公知道是雲兒夢到的,要你不要多思多想,記得你說過的‘在其位謀其政’。人力有盡時,該歇一歇還是要歇一歇。”
馮雲拍了季子墨一下,轉身背對著他。
季子墨在她身後低低的笑。
馮雲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他也躺了下來,輕輕的吐了口氣。
“好像是在做夢。”他說。
馮雲沒說話。
季子墨聲音更輕:“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還在西山寺。”
“原來我沒想過要當太子,當了太子才知道一言一行不知道會牽扯多少人的變故。”
“如履薄冰,我怕做不好。”
“父皇沒有幾日了,五郎一直在幫我,可五郎是兄弟也是君臣。”
“我不能讓他幫的太多,不然就是害了他。”
“你就不同了,夫妻一體,幫我就是幫你。”
“……”
一開始馮雲還聽著心軟,最後一句叫她不得不破防。
馮雲翻個身,面對他。
床帳外面的燈火朦朧,大紅的喜燭映照著他的臉也是紅的,看著她轉過來,看著她神色不善的盯過來,他的眼中卻還是那麼的亮。
“臣奏陛下,大乾立國三十七載,正逢茁壯之態……”
聽著他的吟喃之語,馮雲眼中沒了火氣。
他念誦的正是她上奏的摺子。
記憶力好,她服氣。
畢竟也是她親手寫的,她還是有些印象。
開商路,改革科舉,處理土地兼併,開拓疆土。
有很多當時她寫的時候就是在給皇帝畫大餅。
畢竟當初這些看似簡單的條條款款,在她所熟知的那些歷史名人手中也沒能搞定幾項,當然也有當時的歷史侷限性,可就是她那個時代也沒有做的多好。
“雲兒想做的這麼多,若雲兒還是臣子,會很難,可和我一體。他們不願也只能忍著。”
“雲兒和我一體,雲兒做的這些都是為大乾好,也就是為我好。”
“即便一時難以成事,但雲兒和我一體,總會成的。”
“……”
季子墨聲聲入耳。
馮雲面色怪異。
說話就說話,每句都“一體”,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