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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二更

第 93 章 二更

93、

終於, 正題開始了,一名滿臣提及給溫恪公主送喪之事,胤禟看向那人, 是鑲白旗的人, 顯然四哥準備先下手為強,搶在了胤禩之前。果不其然, 那人提議由溫恪公主同胞兄弟胤祥前往送喪。

胤禟半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給胤禛點了個贊,就沖他為了不讓自己去送喪把老十三推出來,叫一聲四哥也不為過。趕緊給身後的老十比了個手勢,示意他趕緊跟進,八哥雖然仍沒恢複貝勒爵位但在朝上勢力還是相當大的。最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一錘定音, 可不能讓他們嘰嘰歪歪太多話。

胤俄瞭然,踏出一步, 剛要開口卻被才上朝聽政沒兩年還是小透明的十四阿哥胤禎搶了先。

“兒臣認為不妥, 從京城遠去翁特牛部有千裡之遙,一路顛簸又要趕路,聽聞十三哥近來身體不太好,不如讓九哥前往。一來九哥身體更加健壯,二來溫恪姐姐曾養於宜妃娘娘膝下, 九哥前往也算是全了宜妃娘娘一片心意。”

一番話氣得胤禟咬牙切齒, 狠狠瞪向胤禎, 自己去不去送喪和老十四有什麼關系,跑出來攪了好容易佈下的局, 本來他這邊就不佔人數優勢,基本要靠四哥。胤禎跳出來反而讓胤禛不好出面了,一母同胞, 以德妃偏心的性子要是四哥和十四對著幹還不知道要被罵成啥樣呢。

偏偏,老十少了些許急智,嘴巴又沒有胤禎能說會道,用他的話說,能用拳頭解決的事幹嘛要動嘴皮子。平日裡光練拳頭不怎麼練嘴巴,關鍵時候嘴皮子就派不上用場。

不得已,胤禟自己站了出來:“此話差矣,正是因為母妃曾經撫養過溫恪妹妹,所以才會心疼他們兄妹幼年喪母,想全了溫恪妹妹和十三弟的兄妹情分。”

說完,他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哼,用母妃來壓他,他就原模原樣給打回去,比起自己,十四還是嫩了些。局勢開始往有利於胤禟的方向發展,胤俄也跟著站了出來,粗聲粗氣:“兒臣覺得九哥說的對,九哥又不是宜母妃,左右都不是宜母妃親自前去,十三弟也是一樣的。說不定還會更放心一些,宜母妃就老擔心九哥辦事不夠沉穩。”

雖然是向著自己說話,胤俄的話仍然把胤禟氣得不輕,什麼叫他辦事不夠沉穩,他很穩,穩如老狗。之所以一些事情做得胡裡嗎湯那是因為他不喜歡,拒絕後不管用,壓根沒有用心去做。但凡他喜歡的,從來都是認認真真,十分穩健可靠。真是的,為什麼自己明明是皇阿哥,身邊卻總有人逼著自己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對,對,老十說的對,母妃以前就常擔心十三弟,說他看著活潑開朗實際上是個悶葫蘆,有什麼不高興地只會悶在心裡。他肯定心裡也是極想去給溫恪妹妹送喪的,我和他是兄弟,我的母妃也是他的母妃,誰去都一樣的,這個機會就讓給十三弟好了。”胤禟不得不附和胤俄的話,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宜妃確實說過十三是個悶葫蘆,不過當時的情況是讓他不要有的沒的事都恨不得t宣揚得天下皆知。關鍵是宣揚了也沒用,壓根沒人相信他的話,反而丟他們娘倆的臉面。

胤禟的話讓胤禎直翻白眼,瞧瞧老九說的什麼話,什麼叫他的母妃也是十三的母妃。明明不一樣,十三幼時可是在永和宮的,敏妃去世後,母妃見他只有十三歲,平時多有照料,可沒見宜妃出面照顧過十三。當即就說:“哪裡有長輩讓著小輩的,我看還是全了宜妃娘娘的心意更重要,九哥,你就去吧!莫非你是怕路上辛苦,非要把病體之軀的十三哥拖下水不可?”

胤禎才不管道理不道理,他只認自己認的道理,能懟得老九啞口無言就是好道理。見胤禟面上青青紅紅,說不出話來,胤禎得意洋洋,不想這時,他認為最不可能出面的四哥出場了。

“說什麼拖下水,溫恪是我們的妹妹。”看了一眼胤禎,“是你的姐姐,她難産去世我們都十分傷心,派皇阿哥給她送喪一是全了皇阿瑪愛女之心,二來也是讓溫恪妹妹體體面面下葬,三來才是我們兄弟的心意。”

胤禎聽得咬牙切齒,就是這樣,每次四哥總能站在大義角度把自己批駁得一文不值,太討厭了。溫恪公主下嫁翁特牛部,水草貧瘠之地,也是為了把皇家的恩典帶到偏遠地方,讓當地部族長久歸心,可謂是政治意義大於其他。但也正因為如此,皇阿瑪才曾親臨那裡,把對溫恪公主的寵愛擺在了明面上,可以說,溫恪公主死亡最傷心的應是皇阿瑪,最該全的也是他的心。

可惡,用什麼話來反駁四哥,胤禎大腦飛速旋轉著,此時此刻,其他已經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讓四哥吃癟,讓他瞧瞧自己的厲害。可是,胤禛怎麼會給他機會,用腳丫子想也知道十四的打算,胤禛面不改色,繼續說了下去。

“以兒臣之見,也是時候讓年齡小的弟弟們前去,十二、十三、十四都適合。”

看似給康熙一道選擇題,但十二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也就是蘇麻喇姑葬禮上小露一臉,並沒有展示出其他才能,能不能承擔送喪重責還是兩說;十四,看了一眼表情變來變去的十四,正常人都不會選他。

只有十三最合適,不管是和溫恪公主同母所出,還是能力歷練上都不缺,而且在他得寵時還陪著皇阿瑪去過翁特牛部,和額駙倉津關系保持得不錯。

胤禟感動得差點淚流滿面,萬萬沒有想到老四如此給力,不但冒著被德妃責備的風險駁回十四的話,一連給皇阿瑪三個選擇。自己算是逃出去了,胤禟已經開始琢磨等下子下朝請老四去哪個酒樓喝酒,想當然,不能去自家酒樓,他每每出去吃喝玩樂都是一次取經的過程,看看人家特殊的裝修風格、有什麼不一樣的,或者別致的菜色、伶俐的小二,能學到家就學,能挖人就挖人。

皇阿哥吵成了一團,胤禩其他部署也不好開口說話,心裡急得不行。八阿哥雖然已經出入正常,但沒有皇上發話,他和太子一般為了避嫌並沒有參與朝會。多半都是背後部署,由他的代言人發話。越是心腹越是清楚讓九阿哥去送喪的深意所在,眼見事態朝他們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又不好下場駁斥四貝勒,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海善。

繼承了恭親王的爵位,海善在朝堂上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又因是皇上的堂侄兒,皇家家事上也能插上話,當下就毫不猶豫的下場了。緊接著,一眾滿臣在他的帶頭下也紛紛下場,朝堂上為了誰給溫恪公主送喪一事幾乎成了菜市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恐怕就是溫恪本人複活也想不到自己的死竟然能引出如此大的陣仗。

真是諷刺,有時候,人死了反而陷入了權力的漩渦當中。

他們這邊吵翻天,在場的漢大臣作壁上觀,只當看熱熱鬧。皇家和旗人的事,只要不涉及太子廢立就和他們無關,由得他們自己鬧去。其實這也是大清朝廷長久以來存在的一種割裂現象,八旗當中除了少數人靠科舉躋身朝堂,多數人還是旗內推舉上來,甚至一些人直接就是從內務府升上來的,選官相對隨意且不夠透明。

上三旗更被皇上視為自己人,是皇上說你有能力沒能力也是有能力,說你沒能力,有能力也沒能力的典型。

相比較而言,漢大臣想要投身仕途主要就靠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舉考試,從心理上鄙視那些靠身份進入官場的旗人,和裙帶關系又有什麼兩樣。更因為旗人可以跳過科舉直接推薦入朝,讓他們産生一種大家不是一個體系的概念,一旦朝上討論的事項只和旗人相關,他們就不參與。

哪怕投靠到八阿哥那邊的漢大臣也是如此,人家自家的事,他們瞎摻和什麼?

所以他們一致沉默起來,看著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漢語、滿語和蒙語交雜真真比菜市場要熱鬧許多,不禁感嘆語言統一的重要性。特別是九阿哥,更可樂,著急時一句話能分好幾種語言說出來而不自知。

胤禟最後掙紮了一波,還是被派去送喪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皇阿瑪居然根本沒聽他們列出的所有緣由,臨了僅僅因為胤禎一句他覺得九哥最適合就給敲定了。氣悶地在外頭喝了一回悶酒才回到家裡,他福晉已經開始給他收拾行囊。

皇家人出行說是輕車簡行,簡得也十分有限,箱籠能裝上十來車,畢竟是要去翁特牛部,要走上一千多裡路呢。董鄂氏恨不得把馬桶都給他帶上,見他回來,讓他從幾個馬桶中挑一個喜歡的。

“去去去,別煩爺,誰愛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喝了點酒,胤禟脾氣也上來了。皇阿瑪不按規矩出牌,自己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不想去,為什麼非要逼他做不喜歡的事。對溫恪,多多少少他是有感情的,畢竟曾經養於母妃膝下,但正因為有感情他才更不願意去給她送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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