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四兒剛才的話，他看向李四兒的眼神開始不對勁了，原來書上寫的那些內容都是真的，世界上還真有如此猛的女人。她的小日子過得也太香豔了，只要一想，鼻子裡似乎就有一股熱流要湧出來。不行，李四兒那麼惡毒，可不能對她著迷，會沒命的。

想到隆科多福晉的下場，他立刻冷靜下來，李四兒可是一個敢把女主子關牛圈，給嫡子下天花的狠人，惹不得，看不得。深覺不小心說太多，轉身想溜，忽而又頓住了腳步。他算半個讀書人，之所以是半個因為他是學醫的，讀了幾本醫書。以前只當是書上瞎編的，現在看來裡面寫的一些內容未必不是真的。

按理小孩接觸到天花膿痂粉末必定會染上天花，特別是在李四兒給人關在箱子上，並且身體虛弱還有傷口的情況下，不可能有例外的。以前他只當這段情節是為了凸顯李四兒的狠毒以及老天爺看不過眼庇護無辜之人，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隆科多家的牛圈有秘密。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胤礽增加這段劇情本就是為了向民眾傳播牛痘常識，暗示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曉得他的目的讀的時候只會覺得作者過於囉嗦。但是隻需要稍微深究一下，立刻就能反推回去，這人也很快想到了緣由。

“我知道了，是牛痘！”他大喊一聲，哪裡還顧得上看熱鬧，擠開人群往醫館跑去，翻出藏在櫃底的小說開啟到和牛痘相關內容一遍遍仔細閱讀起來。

是了，肯定是牛痘，那幾頁關鍵內容被他折了起來。

嶽興阿身上帶著傷通赫舍裡氏被關進有病牛的牛圈中，其中一頭牛肚子上的痘已經幹涸，粉痂落在嶽興阿的傷口上。是夜，嶽興阿開始發低燒，赫舍裡氏擔憂不已求遍了奴僕但無人肯幫她傳話給隆科多，只能抱著兒子在牛圈枯坐一夜。好在第二天嶽興阿康複了，事後赫舍裡氏找隆科多做主卻只得到一句人不是沒死嗎？

以前他讀到這一段只覺得李四兒忒狠毒，隆科多真不是東西，現在讀來，他心潮澎湃，如果是真的，那可是滾滾財路。直到現在天花一直時不時來一場，所以京城流行種痘，不過種的卻是人痘，死亡率基本上是五五開，風險極大。假如換成只讓人低燒一場的牛痘，他覺得自己能夠包攬整個京城種痘的業務。

“首先，先找到一頭有牛痘的牛，然後去驗證，如果沒有問題……”他捏緊拳頭，天降橫財啊！如此這般想著，幹脆向醫館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反正他只是學徒。

且不說醫館小學徒開始自己的發財大計，年府門口，納蘭氏被李四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她就沒見過這樣的潑婦，他們佟家男人是見了女人就拔不開步子了嗎？居然娶回家這樣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冷笑著：“等下步軍統領衙門來了自有分辨，我們年家不是你青口白牙隨意誣陷的。”

聽到要驚動步兵統領衙門，李四兒先是一慌，然後想到隆科多會為自己做主便鎮定下來。

“別以為搬出衙門我就怕你，我告訴你，今兒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你家爺們勾搭我家爺們的事沒完！必須承諾，日後不得見我家爺。”

李四兒過來大鬧的目的就在此，對隆科多她自詡是拿捏得穩穩的，哪怕他心裡真的牽掛年羹堯，只要自己足夠果決逼他斷了往來。就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和年羹堯有所接觸，死灰複燃，那她哭都沒地方哭去。她可太清楚一個男人稀罕和不稀罕時決然不同的反應了，即便她覺得隆科多已經被自己徹底馴服，還是覺得不夠保險。

納蘭氏被氣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太不講理了，若非被人圍著，其中一些還是權貴人家的奴僕，她絕對會讓人把李四兒打一頓再來一個死不認賬。

好在這時步兵統領衙門的人到了，納蘭氏一看，來人居然是託合齊，十二阿哥胤祹之舅，現任步兵統領，素來與佟家不和。臉上不禁流露出喜色來，移步上前：“勞煩統領親自走一趟。”

託合齊笑呵呵還禮，其實女人鬧事不用他親自跑一趟，不過想到自己的立場聽說是隆科多的小妾跑來鬧事便決定落井下石。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誰讓他們佟家一直盯著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由不得他多想。而且作為皇上近臣，想當然要跟著皇上的指揮棒走。

皇上力挺太子，他當然也得跟進，就連他的大外甥十二阿哥也是悄悄同他說梁九功對太子格外不一樣，想到對方仍然住在乾清宮中，託合齊下定了決心。他雖然被皇上看重，但總還差了那麼點，不然她妹妹生下十二阿哥也不至於連個嬪都沒封上。

是以，從龍之功對他而言相當重要，以前他就有心投靠太子，只是那時有索額圖把持著。現在索額圖身死，正是太子實力最弱的時候，自己一個步兵統領拿出去也能算上頭一號謀臣。

“你是統領是吧，我要告年羹堯道德敗壞勾引我家爺，我家爺可是隆科多。”李四兒不傻，一上來就擺明身份倒打一耙，存著讓對方不好出手的目的。

不過她卻小看託合齊了，這可是一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主兒，只是掃了一眼李四兒，大手一揮：“擾亂治安，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