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日久遠，他一廢的緣由就是因為窺視禦帳，其實也是為了打聽康熙的心情好壞以便判斷自己第二日會不會面對狂怒的皇阿瑪。

這一回，其實遠比上一回更要嚴重，打聽帝王的夢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巫蠱魘鎮之嫌，可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說他自己能否承擔被噩夢折磨的皇阿瑪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來，就是為人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皇阿瑪一日比一日虛弱。

“寧願慢一點，也要小心，不要被人發現。”末了，胤礽忍不住囑咐道。

何玉柱的心也擰巴成了一團，咬了咬牙：“奴才曉得輕重。”

打聽皇上做了什麼噩夢，一個搞不好就是誅九族的事，不過他還是一口就給應了下來。太子不是那種會拋棄身邊人的人，到時候，有很大的機率會護住自己。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心中一緊，止住話頭，不一會兒，之間弘晉跑了過來。

“阿瑪，兒子想和你商量件事。”

弘皙完全沒有感覺到室內古怪地氣氛，粗粗行了個禮，徑自到胤礽身邊，自說自話起來：“阿瑪，理科大學再有兩個月第一批校舍就能蓋好，正式招生了。”

“哦？”胤礽正在平緩心緒，倒也沒有怪弘晉，“那是好事。”

本來他計劃著等相機拍賣出去再開始籌建理科大學，沒想到弘晉心急，從弘皙主持的玻璃造辦處硬生生磨出了一筆初始啟動資金不說，又和毓夏弘晊兩人透過售賣照片大賺了一筆。

如今就是不用賣相機的錢，理科大學也能蓋起來並且開始初期運營。

“可是想要什麼獎勵？還是也想和你哥哥一樣掛一個官職？你阿瑪能力有限，頂多給你在詹事府裡安一個職位。”孩子表現好，當然要獎勵，胤礽所能想到的就是給官。

不過他現在只能算是半個太子，頂破頭就是在詹事府裡安排一個職務。

“你這回雖然出彩，到底年紀太小，沒有辦過其他差事，阿瑪也只能讓你在詹事府裡當一個從六品的左贊善。你願不願意？”對於自己兒子，胤礽一點都不小氣，一上來就是從六品的官職。

想當然，詹事府的左贊善只是虛職，但是有了這個職位以後步入朝廷時就等於有一個身份。

“兒子當然願意，謝謝阿瑪。”生在皇家，弘晉不是那種清高之人，加上正在籌辦理科大學少不了要和工部等部門官員打交道，自然也覺得身上有個職位比當光頭阿哥方便。

光頭阿哥固然不會被人輕視，但辦事還是身上有個一官半職比較方便，有了官職，等於和其他人屬於一個體系內的，大家說話辦事都是體系內的。不像皇阿哥，只能算是宗室，去找朝廷官員辦事時，人家頭一個想法是推給宗人府或者內務府。

因而，弘晉歡歡喜喜接受了來自胤礽的饋贈，起身後，開始繞灣子說起了自己的來意。

“阿瑪，理科大學建成後額娘也要過去教學生是吧！”

“嗯。”胤礽沉默片刻，點頭，這事是康熙應準的，他能做到的極限就是把林氏送到理科大學。對於林氏和弘晉母子，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身為丈夫、父親，卻無法保護他們。

陷入愧疚中的胤礽哪裡知道兒子的想法和他南轅北轍。

“阿瑪，你看，額娘去當先生，總不能都是男學生，是不是也該給她一個女學生？”弘晉低垂著腦袋，露出赤紅的耳朵。

這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的法子，他大嫂的影子還沒見著，顯然，等他大哥結婚有的等。可是少年愛慕，他哪裡等得了，也不求多的，只恨不得日日能夠見面。

思來想去，想出了這麼一個不是法子的法子。

他額娘應該需要一個聰慧果敢的女學生，那麼，有誰比曹顬更合適呢？

饒是胤礽也沒反應過來，愣了半天，問：“你的意思是誰去當你額孃的女學生？”

弘晉立刻說：“額孃的姑母的夫家的侄女的姑姐兒的妯娌的女兒，才學過人、十分聰慧、性格也大方，正合適給額娘當女學生。”

胤礽聽得一頭冷汗，都是什麼和什麼的關系啊！也虧得弘晉記得這麼清楚，沒有多想：“這事我沒意見，你額娘沒意見就行。”

弘晉如得聖明，一溜煙兒跑了。

“我去同額娘說，她肯定高興。”

胤礽撫額：“你是不是忘記等下你阿瑪要打籃球，不來加油助威？”

“兒子知道，等下和嫡額娘一起去。”弘晉遠遠說道，林氏因為炸了皇宮很不受康熙待見，基本能不見康熙就不見，這種時候當然也是自行迴避。不過，作為康熙喜歡的好兒媳瓜爾佳氏卻是一定要去的，弘晉年齡不大，既可以跟著胤礽一起，也可以跟著女眷一起出席。

顯然，現在的弘晉更關心將曹顬入學理科大學的事給落實了，沒空關心老父親。

弘晉離開好一會兒，何玉柱又在旁邊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主子爺，弘晉阿哥說的那個女學生好像就是未來的二福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