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弘晉坐立不安的樣子,便打發他離開:“看你的樣子,行了,你去和你額娘說一聲吧!晚上不必回來了,我許你在外頭過一夜,不過除了理科大學其他地方不許去!”
養孩子肯定是把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生怕外面的誘惑帶壞了自己孩子,胤礽也不例外。是以,雖然同意弘晉外宿,卻也將地點限定在了理科大學,剛建立的大學裡想必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誘惑,加上林氏在那,更讓人放心了。
“哎!謝謝阿瑪!”弘晉轉身就往外頭跑,再晚一點點宮裡就要落鑰了。
“這孩子。”胤礽搖頭,心裡有點擔憂,弘晉像個孩子一樣,等自己不在了,沒人庇護他,他可怎麼辦?固然瓜爾佳氏視他為親子,會護著他,可她一介女人家能護弘晉周全嗎?
“只能希望他的性子不招人眼了。”胤礽不忍心讓弘晉一下子長大,心存僥幸,或許弘晉的性子正好讓上位者放心呢。
皇家除了弘晉,再去哪兒找一個又努力又有天賦的小可愛。
所以,弘晉應該會得到大部人喜愛吧!理科大學本來也不會礙其他人的眼,就是想換人,也不是誰都能學會並且精通那些理科知識的。
正想著,有人回話說是祁嘉釗來了。
“讓他進來。”
等人進來,給何玉柱使了個眼色,將屋裡伺候的人都撤出去,讓他在門口看著以防他人偷聽。
“殿下可是哪裡不舒服?”祁嘉釗語氣平穩,太子只是小傷,而且還是讓他拖到晚上才過來,想必不是遇到大問題。甚至,他現在對太子的身體更有把握一些,對方身體不像之前那般始終健壯得和牛一樣,出現氣血虛的症狀,終於像個正常人了。
然而,任由他醫術再高,終究有猜錯的時候,胤礽一開口就把他嚇得驚撥出聲。
“讓微臣取您的心頭血,萬萬不可呀,您會沒命的。”
祁嘉釗的腿有點軟,胤礽以為是他擔心取了自己心頭血被皇阿瑪遷怒一家老小性命不保之事,笑道:“你聽差了,我的意思是你告訴我如何精準取到心頭血,我自己來。”
他的身體是被平臺調控好的,不論什麼情況都能是最健康的狀態,所以他也不想牽連他人,自己取心頭血。只是心頭血的取法他一頭霧水,便請教祁嘉釗。
他的話剛說完,在門外的何玉柱就一把推開了門,沖了進來上前噗通一聲跪下,抱住胤礽的大腿:“主子爺,使不得使不得呀!”
“奴才知道您孝順,擔心萬歲爺的身子,可是那薩滿的話如何信得,您可不能犯傻取自己的心頭血呀!”
何玉柱大恨自己為啥查出來緣由,還一五一十對太子說了,眼下,太子竟然犯傻要取自己的心頭血,如何使得。卻不知,正好康熙來看胤礽,走到外間,因為門沒有關上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立刻止住腳步,靜靜往下聽。
“我自有決斷,你不必再多言了。”胤礽當然不會聽何玉柱的勸,但也不會和一個奴才解釋過多,“我會提前安排好你的去處,不必擔心。”
何玉柱只抱著胤礽的大腿不撒手,生怕自己一個沒抱住後者就犯傻。
“奴才哪裡也不去,就跟著爺,您想想弘皙阿哥,還有弘晉阿哥,還有毓夏格格,您好狠得心,怎麼就捨得他們。還有皇上,您取的哪裡是自己的心頭血,取的是皇上的心頭血,主子爺,您三思呀!”
胤礽怎麼都甩不開何玉柱,對方就和一隻八爪魚似的,將他抱得死緊。
“難道就讓我看著阿瑪受噩夢折磨嗎?”不是他藏著小心思,不肯透露自己命不久矣的事,而是他身體健康說出來也沒人信,也就不提此事。
“那個薩滿的話如何信得。”何玉柱堅持己見,“皇上睡不好,哪怕您學秦叔寶、尉遲守在床前也行呀。”
外間,梁九功震驚地聽著屋裡的話,他一直知道太子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孝順皇爺的,但是孝順到這種程度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說是愚孝吧!又讓他感動到鼻頭酸澀,不禁看向皇上,對方已經淚流滿面,對他擺了擺手,兩人安靜退了出去。回到西小殿,不等他表示自己從未洩露過皇上做噩夢的事,康熙就痛哭出聲。
“保成甚愛朕!”
一直以來,內心深處的一處空洞彷彿被撫平了,康熙哭得停不下來,卻感受到一種從來沒有過安全感。這一刻,他確信哪怕他不是皇帝,只是一個普通農夫保成也會如此愛他、敬他。因為保成對他的愛是無條件的,沒有任何要t求,即便自己廢棄過他,即便對方清楚哪怕現在他的位置還不夠穩固,隨時會和上一次一樣被廢,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老了,才終於領悟到父母和子女之間的愛是無條件的康熙難得産生羞愧,他當然也寵愛保成,甚至可以說其他所有子女加在一起都不及保成。但是他給保成的愛護是有條件的,不是他不夠愛,而是他從小習慣了愛必須付出代價和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