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前這些人,容不得何叔光多想其他,只得面帶愧疚的低頭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帶頭的人不依不饒:“你說清楚,你是不是那時自願和她結婚,就想好了將來要跟她離婚?”
何叔光神色慘淡道:“是。”
“那你既然厭惡她是個封建糟粕……影響下的舊時女子,又為何非要娶她?難道真的就是為了讓你的父母放心,放你出國留學?”
何叔光無法不答:“是。”
“行!那我再問你,你既然是為了你自己的事情,娶了一個你不想要的人,還早就打算好了要跟她離婚,那你為什麼又要和她洞房?你難道不知道她這樣以後的路更難走?而且,生一個不夠嗎?她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懷孕?生了三個孩子?
……且,你當年留學回來,她父親哥哥還沒死,她那時也才只給你生了一個孩子,你怎的那時不和她離婚,非要等到後來,又和她生了兩個孩子,等她孃家人都沒了和她離婚?你究竟是什麼骯髒的心思?”
“我……”何叔光被問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是我太過年輕,是我……太過自私,千錯萬錯,這都是我的錯。”
何叔光其實在當時和溫巧娘離婚那天,聽到溫巧孃的那番話後,就對自己産生了懷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錯了。待到今日,這些人上門來替溫巧娘打抱不平,還說的句句在理,何叔光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是真的錯了。
錯在他太過自我,太過自私。
從頭至尾,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溫巧孃的想法。
他嫌棄溫巧娘是封建糟粕,是小腳,是大字不識的愚婦,但是,在成婚前,他就知道溫巧娘是這樣的女子,為了能出國留學,為了他能在國外學有所成,將來可以為國家之崛起而付出一份心力,也是……能為父母盡一份孝道。他什麼都顧忌到了,就是沒顧忌到溫巧孃的想法。
如果不是嫁給了他,想來,溫家也會給溫巧娘找一戶好人家。哪怕沒有他這樣的為國為民的大志向,只是個普通小商人,溫巧娘也不至於結婚數載後,被夫家休棄。
退一步說,他當初即便為了那些自私的緣故娶了溫巧娘,也完全可以不和溫巧娘洞房。到時候,他跟溫巧娘離婚,溫巧娘還是完璧之身,想要嫁誰也容易許多。且,他為什麼不在剛學成回國後,溫家父兄還在的時候提出離婚呢?他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溫巧娘懷孕呢?為什麼這些已然成了既定事實,他還偏要嫌棄溫巧孃的封建糟粕,非要與他離婚呢?
不過是自私自利四個字,這樣做對他最好。
不過是他見色起意,看見溫巧孃的美色便挪不動步子,偏要反過來怪溫巧娘美色誤人。
不過是他早知道自己是錯的,若是在溫家父兄還活著的時候和溫巧娘離婚,人人都不會站在他的這一邊為他說話,人人都會站在溫家那邊,給溫家父兄一個面子,指責他是錯的。而溫家沒人了,他再與溫巧娘離婚,便會少有人為了溫巧娘來指責他。
不過是他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偏還要個偽君子的名頭。徒增笑柄。
何叔光面色慘白,後退數步,竟是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質。
哪怕他心懷大義,有心革命,為國家之崛起而奮鬥一生,可這也掩蓋不了他曾經仗勢欺人、自私自利、小人行徑的……辜負過一個無辜女子的事實。
他的一生,都將被這個汙名所追隨,一輩子都無法洗脫。
就連何家,也會因此而遭人唾棄。
……
一夕之間,原本名聲甚好的何家,彷彿就成了無恥小人,人人敢罵,說一聲何家如何如何的為富不仁。即便何家曾經做過善事,開過善堂,何家二少爺如今的學校更是收的學費很少……那些人也會說,哦,怪不得了,原來是坑的絕戶女的錢財,用自己的名義做的善事哦~何家可真會算計。
可見名聲二字,最是惱人。
一個角壞了,周圍人就會沖上去,讓這整個名聲都帶上汙點。
客棧
叢夏正在畫五鬼運財符。
原本五鬼運財術想要施行,最好設一密壇,供米五碗,碗內同時盛放求術者的指甲、毛發、生辰八字,擇吉日起壇,連供七七四十九天,且要日日唸咒燒符,放可法成。
法成之日,當有異象。比如供桌上有米粒跳動啦,或是供桌無力自動等。這就意味著五鬼運財術真正成了。
若要五鬼搬運特定人家的家財,又另有一番講究。
只是叢夏現在還住在客棧呢,身邊更有不放心她的人一直跟著,還有一個小女娃需要照看,設定密壇一事,根本無法成行。她就只好畫五鬼運財符和招鬼符,唸咒請五方生財鬼前來,保證五鬼運財術的完成。
當然,這其中,怕是還要多謝酆都大帝對她的“喜愛”,這份“喜愛”,不但讓系統免費送了她一套酆都地獄大禮包,還讓眾鬼對她頗有好感,以及,一定的服從性。
叢夏這樣想著,晚上時就讓奶孃和玲瓏把貞兒抱去她們的房間照顧。奶孃和玲瓏頓時一臉的“本該如此”的模樣,顯然,就算叢夏不提,她們也想提了。
叢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