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開天闢地之神,身化萬物之後,神女剎那間長大,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也哭了很久很久,從前認識她的神仙去安慰她,都被她擋在結界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父神從前無比寵愛這個女兒,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哭這麼久的。可是,”
殘魂嘆息道,“她的父神身化萬物,意識被抹去記憶,化身天道,而天道……至公卻無情。那位神女哭了十年,她停留的那塊地方被她哭出了一汪靈泉,這原本是不該存在的,天雷降下,懲罰神女。
神女終於肯相信,她的父神的意識已經不記得她了,留下的,只有無情的天道。神女回到了天外天,她自己一人的住處,萬年不曾出。”
殘魂說著說著,看向從夏。
從夏:“???”
她冷冷道,“你不會以為,你這樣說了,我就會相信我便是那個神女了?且就算我是神女轉世,此間天道是我的父神,可是,父神已然身化萬物,留存下來的意識忘記一切,成為了公允無情無愛的天道,而我自己,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的轉世投胎,此次不過恰好投胎到這個世界,卻也完全沒有曾經身為神女的記憶,你說的這些,於我又有什麼用呢?”
難不成單單就憑著這些三言兩語,她就要為了此方世界的不毀滅,而犧牲自己麼?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殘魂怔愣了好一會,看著眼前的“神女”,他像是不可置信,良久,他彷彿才清醒了過來。
是了,開天闢地之神不在了,記憶全無,意識化為天道,無情無愛,眼前這位曾經的神女,亦是不知轉世投胎了多少次,孟婆湯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了,又憑甚讓她能有神女對父神眷戀和依賴,願意為了父神的世界付出一切呢?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殘魂又想到曾經的那些神界之人做過的事情,心虛的看了這位“神女”一眼,才接著道:
“神女閉關了太久,她再出現時,神界和人界,已然穩定下來。只是神界很多小神,都已經不認得她了。那位神女也並不在乎這些,只是遍覽山川,將此方世界都走了一遍,最後從人界到了神界。神界上神還記得她,自然是舉辦了隆重的宴會,歡迎神女回歸神界。”
“神女此時,彷彿也已經將開天之神的事情拋之腦後了,開始過自己的生活。即便開天之神已然忘記了神女,可天道卻依然偏愛神女,神女的氣運好到諸神嫉……羨慕的程度。
好在神女除了氣運好,還戰力非凡,天帝天後聯手都不是其對手,此方世界,無一人、無一神是其對手。因此神女在神界遊玩時,倒也過得頗為逍遙自在。
神界在剛剛創立之初,就定下規矩,每十萬年,就要集提神界諸神之力,推衍未來,神女在神界待了兩萬年後,就碰到了此事,與神界諸神,一齊推衍了未來,而這次,就推衍出了創世之神遭難,此方世界將毀滅的結果。且是大兇。”
從夏:“???”
從夏:“……”
她簡直無語極了,道:“你這故事開頭編的還算不錯。可這後面又是開天之神,又是創世之神,豈不覺得很是荒唐?”
那殘魂確實豎起了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發誓道:“我雖只是一縷殘魂,卻也願以此殘魂立誓,方才的話,若有半句虛言,天道之下,我和我的本尊再無來生!”
這殘魂一臉的認真,彷彿說的當真是實話。可是,從夏經歷過數個小世界,知曉人有時說的話,即便全部是實話,也可隱藏部分資訊,說的是實話,實話卻未必是事實,因此從夏仍舊不信這縷殘魂。
不過,她還是佯做相信了,示意殘魂繼續說下去。
“你既肯發誓,那我暫時信你一回好了,你繼續說。”
殘魂頓時鬆了口氣,繼續道:“神女今生,並不是神族,故而很多事情並不知曉。所謂創世之神,其實本人未必就是神。此方世界並非唯一的世界,在我們這方世界之外,更有大大小小無數的世界存在。
而這些世界的形成,有的是因某樣寶物,因其本身就是世界之石,所以可化身世界,有的是某位神仙自己的芥子空間,突然獨立了出來,可以自我運轉,從此形成一個世界,脫離了神仙的掌控;還有一種,神女如今不能理解,卻真實存在的情況——”
殘魂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這種情況極其特殊,是某個世界的某個人,或許是仙神,或許是凡人,在他或她的筆下,創作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而這個全新的世界,被很多的讀者所認可,有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可以成就一尊神位,同樣,也可成就一個世界的形成。很可惜,經過諸神一齊推衍,我們這方世界,並非是因為世界之石而天然形成,而是因為一個受人喜愛的故事,因信仰之力而形成。
而創造了這個世界的人,就是我們的創世之神。如今,創世之神的所在世界,有人逆轉時空,導致創世之神沒來得及寫下那個故事,就已經死了。必須有人去創世之神所在的世界,將創世之神救回,此方世界,才有可能堅如磐石,永無被摧毀的可能。”
殘魂感激的看向從夏:“想來之後的事情,以神女的聰慧,已然猜到了。神女是開天之神撫養長大,對開天之神的孺慕之情,在其身化萬物後,此方世界,便是神女的父神。父神有危險,神女自然義無反顧,決定離開此方世界,尋求方法,救創世之神。”
“如今,神女回歸,想來創世之神已然被救,只要神女飛升,以此方天道對神女的喜愛,神女直接飛升神界,破開神界如今的束縛,令此方世界重回神、仙、人界共存的狀態,諸神、諸仙、諸凡人修者,定會全都感激神女的所作所為!”
“小小殘魂,亦感謝神女為此方世界所做的一切!”
說罷,殘魂躬身,對著從夏跪拜了下來。
從夏:“……”
紅衣女修唇角微勾,說出的話,卻是冷漠至極。
“你的故事,講得很好。”
“現在,故事講完了,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