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是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走向仕途,改變階級唯一的路。
天剛亮,禮房前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前來考試的人,打眼一瞧,也得有百十來人。淩昌縣不大,這麼多人齊聚在一起,除了廟會節日之外,也只有這種時候了。
人很多,卻很靜。
門口的衙役吆喝著,開始進場。
輪到聞瑎了,她的心髒跳得很快,臉已經被冷冽的風吹得僵硬,看不出來她的緊張。
還好,和她瞭解到的一樣,衙役只會讓考生脫掉外側的棉衣,檢查包裹裡是否攜帶小抄等作弊工具。
檢查的衙役拿著畫像其實和本人相似度並不是很高,不過上面標註著考生特點:美,資,儀,身量中等,上下比對了一番,就讓她進去了。
聞瑎拿著考牌站在大廳。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所有考生都入場完畢。接著便是等主事官員給聖人上完香,教諭宣讀考場規矩之後,開始考試。
找到自己的考位,不是特別髒,聞瑎拿著抹布把上面的灰塵擦除幹淨,研磨筆墨,等著發卷。
第一天貼經,第二天墨義,第三天雜文。
試卷發下來了。
聞瑎按照習慣,全部閱覽了一遍試題,開始答卷。
四書五經中的文章填空,不難,只是題量很大。
聞瑎在空白的紙張上試了試筆,寫了幾個字,潛下心來答題。
再三檢查,沒有錯誤,聞瑎放下筆,墨跡已幹。
可以交卷了。
第二天的墨義,聞瑎也是最早交卷的幾人。
第三天的雜文,依舊如此。
考完之後,心情也爽朗起來,聞瑎點了點手裡的銅錢,決定今天好好吃上一頓。
聞瑎就近找了一家小飯館,等著菜上桌。
大概多數考生都是這樣想的,所以,離禮房較近的幾家飯館全部爆滿,基本上都是來應考的學子。
“兄臺,你也是今年的縣試考生吧?其他地方都沒位了,能和你拼個桌嗎?”一人很有禮貌地詢問她。
聞瑎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臉蛋胖乎乎的小哥,衣服是鵝黃低的棉夾袍,頭上還戴著錦緞棉帽,年齡看著和自己差不多,挺像電視劇裡地主家被寵溺的小兒子。
聞瑎把筷子放下,站了起來,發現這個人和她差不多高。她看了眼四周,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他聽見之後對聞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晉鬱山,快過來,我找到位置了。”
“哦。”
店外走進來一個穿著靛藍棉質長袍的青年,揹著光,看不太清臉。明明這裡嘈雜得很,但這個人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進她的耳裡。
等他走近了些,聞瑎才發現他很高,至少比自己要高大半個頭,背光的緣故讓他臉上的陰影和輪廓更加醒目。
看著還是少年,眉毛野蠻的斜飛向上生長,目若朗星,眉宇間還帶著某種藏不住的桀驁,只見他對聞瑎淡淡點了點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那是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不怒自威。
胖胖少年擦了擦不存在的虛汗:“兄臺你好,我叫蔡天賢,今年十七,這家夥叫晉鬱山,今年十六。我們都是淩昌縣本地的,我倆剛才找了好幾個館子可終於找到空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