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袁瞻垂眸看著手裡的佛珠,眼中意味不明。
嚴端橫著眼看了他一眼,“你推薦那個人靠譜不,雖說是個探花,也當過縣令,但是大理寺和六部到底還是不一樣。當初去見陛下,看他意思分明是想讓這小探花去戶部,那可是宋端那小子的老窩,嘖嘖嘖,幸好我當機立斷把人給搶了過來。袁文璲,你打算怎麼謝老子。”
“那——”
嚴端顯然不打算讓袁瞻有開口說話的機會,“文璲,我記得你不是從哪個地方討來了一塊上好的暖玉,你也知道你姐不耐寒,要不這樣,你把東西給我,就當感謝我這老哥哥了,如何?”
袁文璲拍了拍袖子,垂下視線看了嚴端一眼,算了,看在長姐的份上。“可,明日我送至你府上。”
嚴端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不過,你和那聞瑎是不是有仇,非得把人拽到自己身邊來。就你那性子,我都不知有誰受得了你。嘖嘖嘖,說得好聽是跟你一起幹事,說得不好聽是受罪呢。”
袁瞻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等等,袁文璲,你先別走。我還有其他事要和你說,你先隨我進屋。”嚴端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不再是剛才那般。
袁瞻垂眸沉思片刻,點頭。
“去我那處,你那裡太臭。”袁瞻淡然出聲,轉身就往回走。
嚴端:“臭小子,有禮貌一點,我是你姐夫。”
劍眉飛入鬢角那落下的幾縷黑發之中,他將佛珠捏在手裡把玩,充耳未聞。
“貴妃懷孕了,”嚴端沉下臉,“但是目前皇後娘娘卻一無所出,若是貴妃誕下的是皇子,那便是陛下的長子,這對我們可不利。”
袁瞻捏著佛珠的手停下了,“你從哪裡得到的訊息。”
官舍,聞瑎的住宅。
“小師弟,不用送了。”宋端笑著揮手,走出門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怪不得林香照如此有底氣,手藝的確不錯,不比京城酒樓的廚藝差。
若是沒什麼壞心思,放在小師弟身邊照顧她也不錯,可惜。宋端笑了一聲,眼神卻冷得彷彿要結冰。得找人查查她的身份,雖然小師弟未曾明說,但是普通家庭可養不出那種氣度的姑娘。
聞瑎回京後,先去陸有之和吳居府上拜見,又見了俞脩樾一面,這家夥現在在禮部,最近忙得很。
九月十日,陸府。
陸有之遞給了聞瑎一個小匣子,上面掛著一把鎖:“喏,珩屺,你拿好。”
聞瑎雙手接過,不過一個普通的深棕色木匣,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她奇怪地愁著眉,百思不得其解:“老師,這木匣有鎖卻無鑰匙,莫非是讓我替您保管。”
陸有之摸著鬍子哈哈大笑,“非也非也,這幾日你天天都到我這裡,咱師生倆可是把能說的話都說了。不過有些話啊,現在說不得,等你什麼時候覺得是開啟的時候了,就拿個斧子把這小木匣給劈開了,保不住啊,能救你一命。”
陸有之咳嗽了一聲,伸手讓聞瑎坐那別動:“老夫也就說到這了。”
聞瑎不贊同地看著他,“老師,您的身體可容不得這麼糟蹋了。學生年前就說過切勿喝酒,可是,您敢說最近未曾飲酒。”
陸有之哎了一聲,轉移話題:“珩屺啊,我聽說你這次回來帶上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是叫林,哦,對林香照是吧。那姑娘我知道,不是林縣令家的千金,聽說嫁人了,怎麼跟著你。莫不是——”
陸有之嘿嘿笑了兩聲,明顯是在調侃,“我說你小子這麼大了也沒見思慕過誰家姑娘,原來是這樣。那當初人家媒婆來找你說親,你還嚇得跑到我這裡,嘖嘖,後悔了吧。”
聞瑎無奈的扶額,只要老師想轉移話題,總會提起這件事:“老師,你別開玩笑了。”
“珩屺啊,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你成家。”陸有之笑著說出這句話,語氣輕松帶著調侃之意,“行了,你走吧,我乏了。”
陸有之看著聞瑎離開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他緩緩地嘆了一口氣,昏黃的眼珠或許是因為幹澀,不時地眨動。
九月十三日,聞瑎帶著任命文書前去大理寺報道。
完成一系列交接手續後,一官吏帶著她走進官署內,“聞評事,這裡便是你日後的辦公之所,您的頂頭上司可是我們大理寺左少卿。但是我得悄悄提醒你一下,這位大人脾氣不好,可千萬別惹他生氣。我就送你到這,就前面那屋子。”
“多謝。”
這官吏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在悄聲說:“總之,聞評事,小心為妙。保重!”
有這麼可怕嗎?聞瑎失笑,唉,對了,這人怎麼還沒告訴自己如今的大理寺左少卿是誰。
聞瑎不再多想,不過還是打起精神,第一次見新上司,一定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只是越是靠近,她越能聞到一股獨特的檀香。
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