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施精濂,原來和袁家不是挺好的,今日居然一句也沒搭理袁家那小子。
嘖嘖,沒意思,沒意思,陸有之摸著鬍子,拿著酒杯又給自己滿上,他再喝一小杯,就一小杯。
陸有之把酒杯放下,眯著眼,裝出一副微醺之態。任誰和他說話,都混亂回複,牛頭不對馬嘴。
“該走了,該走了。老夫喝得暈暈乎乎的,得早點回去休息。”陸有之站起來,扶著柺杖慢悠悠轉身離開,“不用扶我,老夫身體好著呢。提我給你們家大人帶句話,就說,多謝他招待,等某天,老夫也親自給他送上好菜好飯。”
跟在他身旁的徐家小廝越琢磨越覺得這話不對勁,好菜好飯,還親自送,我家大人可是權勢滔天的閣老,怎麼會,等等,這陸尚書說的不會是牢飯吧。
徐家小廝低著頭將陸有之送至大門外,他還想要命呢,他怎麼可能敢傳話。
真正的秋日宴開始了。
聞瑎和遠處的袁瞻對視了一眼,彼此瞭然地點點頭,各自移開了視線。
徐令孺沒來,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姑娘會傷心,不過她倒是慶幸,又少了一絲被熟人發現的尷尬。
聞瑎坐在樹下喝茶賞花,看著別的姑娘與其他少年人嬉戲,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好不愜意。雖然旁人定是認為她是因羞澀才會如此扭捏作態,不敢與男人接觸。
方蓉嘟著嘴含糊著說:“怎麼看不清啊。”
聞瑎今日是頭次見這姑娘露出這般小女生的情態。
但彼此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更何況她本就不喜歡打聽別人隱私,權當做沒聽見,端起茶托,飲了口茶。
方蓉抬頭,鼓著腮幫子打量了她一眼,不似方才那般大大咧咧,反而躊躇了很長時間才說道:“你,應該不喜歡你表哥吧?”
聞瑎暗忖,如此便不奇怪了,她似乎知道這姑娘自從見到自己後如此友善的態度是為何了。
“當然不喜歡。”聞瑎回答得斬釘截鐵,帶一絲猶豫都算她輸。
方蓉鬆了一口氣,恢複了她原來活力的模樣,只不過望到袁瞻那處時眉梢還帶著嬌羞,女兒家的小心思一覽無餘,愛慕之情更是不用說。
“我就知道,我和你說了這麼多話,你從始至終都沒提你表哥半句,我就猜你肯定不喜歡他。林憶,那我就去找他了。”
方蓉深呼一口氣,似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又重複了一遍:“那我去了。”
聞瑎點點頭,眼神鼓勵她。方蓉同志,你加油。聞瑎給予這位勇士姑娘最真誠的精神祝福。
聞瑎暗忖,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等著回去就好了,看來除了上午那個小插曲,今天還算順利。
不過,這好像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穿女裝吧,聞瑎託著腮發呆。說實話,其實穿女裝的感覺還不錯,但這輩子她應該不會有其他機會再穿了吧,也不會再穿了。
畢竟比起穿著女裝被囚禁在深宅之中,她更願意在朝堂上。
聞瑎望向北方,天空湛藍,萬裡無雲。那雙明鏡止水的眸子,泛起陣陣波瀾。
京中歌舞昇平,繁華依舊。
但邊塞戰亂,兩軍在垈仁與匈奴交界之處交戰已有一月之久,戰火蔓延迅速。
宜新的百姓有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還有她姑姑,曹阿婆現在如何。
這次匈奴突襲邊境,最新的前線戰報還沒有傳回京城。但已經十月份了,殷君馥應該依舊收到自己的那封信了。不知道他現在境況如何,有沒有受傷。
前方不遠處,傳來陣陣歡呼喜悅的吆喝聲,是一群人在那裡投壺,一人拔得頭籌,同伴正在歡呼。
聞瑎卻有些乏趣,覺得這些聲音愈發刺耳了。
對了,方蓉那姑娘怎麼樣了。
聞瑎環顧了一圈,只看到了孤零零站在那裡的方蓉,模樣很是失意,似乎還瞪了聞瑎一眼。至於袁瞻,早就不見了人影。
聞瑎伸了個懶腰,神情散漫慵懶,閉上眼準備小憩片刻。
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清雋俊逸的身影,此人的語氣中帶著遲疑和一絲不敢相信:“你是聞瑎?”
她頓時睡意全無,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