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一月初,聞瑎收到了殷君馥的回信。裡面用了整整兩張宣紙來寫殷君馥他自己的近況,字型有些潦草,看來寫得很急。不過這封信最後一句,筆觸卻端莊工整,與前面的截然不同。
見信如晤,早歸與君見。
聞瑎的視線掃到這句話,眸中染上了些許笑意。
林香照已經選好了開店的地址,就在北區那條繁華的主路上。已經付好部分租金,最近正打算重新裝修一下,她打算明年春初的時候開業。
於是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林香照每天都在鑽研新的花樣甜食,這些試驗品大多都投餵給了聞瑎,只是聞瑎光吃不胖,讓林香照好生羨慕。
十一月中旬。
這天聞瑎特意抽出時間前去一趟戶籍科,將林香照女戶的文書領了回來。
聞瑎敲了敲門,調侃地喊道:“林大掌櫃,快點開門。”
林香照聽出了聞瑎的聲音,有些奇怪,聞郎君今日居然回來這麼早。
此時她的手上還滿是麵粉,林香照趕忙洗手,小跑到門口開門,“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聞瑎清了清嗓子,搖了搖手裡的戶籍,“你的東西。”
林香照撅了噘嘴,自己的東西,能是什麼,她將封好的袋子拆開,忍不住驚撥出聲,喜上眉梢。她激動地抱住聞瑎,將頭埋在聞瑎的肩膀上,有些傻裡傻氣笑起來。
聞瑎有些好笑了拍了拍她的肩頭,“好了好了,在下知道你很激動,快松開我吧。”
“唉,聞郎君,你真的不喜歡女子嗎?”林香照在聞瑎耳邊悄聲問,微紅杏眼中閃過幾絲期許。
林香照的呼吸拂過聞瑎的耳畔之後,她的耳垂肉眼可見的發紅了,不大一會,整個耳朵都泛著充血的紅色。林香照看到這裡,眼瞳猛地睜大,聞郎君這裡怎麼這般敏感,她甚至想要伸手捏一捏。
聞瑎稍微用力推開了林香照,“未來的林大掌櫃,不論我再如何,但男女授受不親,你可別再做出這番動作了。”
林香照失落了嘆了口氣,“好吧。”
聞瑎轉過身將大門關上,街角處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也就是第二天,聞瑎收到了一封來信,收信人卻不是自己,而是林香照。
聞瑎有些奇怪,但還是把這封信交給了她。
就在聞瑎以為日子就這麼平淡的過下去的時候,林香照突然說她要回家一段時間。
聞瑎問她為何,林香照只是告訴她說自己離家這麼長時間了有些想念家中父母,而且再過一月就又要到春節了,便想著趁現在回去一趟,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再回來。
但是她的態度轉變也未免太快了,不久前還在興奮地籌劃著開店的事宜。似乎就是收到那封信之後,林香照有些不對勁了。
聞瑎攔住了準備回屋內的林香照,“或許有些失禮,但是香照,你可否告知我前幾日我轉交給你的那封信是何內容嗎?”
林香照聳了聳肩,表情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那是我爹的信,就是說想我了,讓我回去一趟。然後我這幾天想了想,離家這麼長時間了,也是該回去一趟了。”
她的態度這般堅決,聞瑎自然沒有理由阻止。
只是聞瑎沒有想到,來年春天的時候,林香照並沒有回來。
十二月初,陸有之的身體每況愈下。
聞瑎白日在大理寺按部就班地工作,一下值她就跑到陸府去照看陸有之。
陸有之越是表現得配合,聞瑎卻愈發的心慌,她看著陸有之日漸消瘦的臉龐,卻沒有任何辦法。
聞瑎忙的是分身乏術,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用。這段時間裡,陸府幾乎快成了她第二個家。
陸有之每次都要和聞瑎聊上很長時間,過去、未來,巷井小販、高門士族。他有意地向聞瑎慢慢釋放一些資訊,希望能借此潛移默化地改變聞瑎的想法。
十二月末,臘月二十日,天色漸晚,京城忽然飄起了雪花,不一會,鵝毛大雪紛紛落下,白色將地面鋪滿。
天已經黑透了,只是這雪還在下。
聞瑎撐開傘離開大理寺,不過多時,傘上的雪已經堆得很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