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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84章

兩人向一座涼亭走去,涼亭緊靠著一湖,湖邊的垂柳浮在水面。

湖面上滿是綠意,偶見一處粉紅。荷葉擠擠挨挨在一起,仿若碧綠的圓盤,零星幾朵已經綻開的荷花從荷葉之間冒出來,有的還是花骨朵,含苞欲放,或許不久也會悉數綻放。

聞瑎有些緊張地舔舐著唇瓣。

謝鬱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他望著湖面輕輕開口,“荷花要開了,槐序已至。”

聞瑎有些緊張地吞嚥下口水,這才看向湖面,是啊,日月推遷,已複九夏,原來這時候已經有些許荷花開了嗎。

謝鬱走進涼亭內坐下,聞瑎依舊站在那處,她被陽光直曬著有些睜不開眼,眉眼皺在一起,卻顯得有些可愛。

謝鬱的唇角是不經意的笑,“你為何不過來坐下,莫不是朕不開口,你便打算如今早那般站在那裡一個時辰。”

“是微臣愚昧,陛下莫怪。”聞瑎來不及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趕忙走進涼亭內。

“聞瑎,當年一甲三人,只有你被外放京城,這決定乃是朕的主意。你對此可曾有什麼怨言嗎?”

謝鬱隨口問了一句,語氣很是自然,但是聞瑎的後背卻突然冒出冷汗。

原來這就是剛才那些惹怒他的宮女太監們直面的壓迫感嗎,聞瑎下意識地握了下拳,身體繃緊。

聽到這個問題,聞瑎的瞳孔猛縮,對這件事有怨言,那不就是對陛下您有怨言。給她一百個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會對大齊的統治者有什麼怨言。但是,若謝鬱不是皇帝,而是她的好友晉鬱山,或許她不僅會有怨言更甚還會發怒生氣,畢竟晉鬱山不僅突然失約,而且多年都沒有音信。

聞瑎不清楚她幼時的好友是如何成為當今的皇帝,貍貓換太子流落民間,還是其他的,聞瑎已經不關心了,或者說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再困擾她了。

聞瑎到京城之後只見過謝鬱短短幾面,雖然只有幾面而已,她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謝鬱和晉鬱山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的所有舉動似乎都在告訴自己這個人——他和晉鬱山沒有關系。

聞瑎甚至不能從他的神情中發現一絲對自己的熟悉,彷彿對他對自己不過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哦,想到師兄說過的,陛下可能僅僅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有些許欣賞的臣子罷了。謝鬱是謝鬱,晉鬱山是晉鬱山,這一點她如今倒是分得清楚。

作為一個臣子,聞瑎自然是自知之明的,於是她回答得非常官方,“陛下乃是一國之君,所做的決定自然有您的道理。更重要的是,微臣並不認為宜新有和不好,請陛下明察,微臣對陛下絕無半點怨言。”

謝鬱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卻下意識地想對她聞瑎解釋,隨後說道:“朕當初選你去當宜新縣令,自然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那個時候你不留在京城,於朕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當時陸有之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朕知道你是陸尚書的學生,但是當時朕登基不過才堪堪兩年而已。或許表面觀之,一切已經平定,但那時的南康遠不如現在安穩,陸有之回京之後,京中格局會再次變動,那時候他的身邊並不安全。”

“朕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將你派至宜新。”

聞瑎愣了一下,陛下這是在跟自己解釋嗎?

謝鬱看著聞瑎從堅硬的龜殼裡露出了一絲屬於她自己的表情,心底裡泛起一陣淡淡的漣漪。

謝鬱剛才的問話其實沒有特別深的含義,他真的只是想知道聞瑎對自己有沒有什麼不滿的,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只是因為腦海中模糊不清的一些場面嗎,他和聞瑎時真的有一段過往嗎,這是真的嗎,還只是自己的臆想。

謝鬱有些探究地看向聞瑎,眸中的神色漸漸冷下來,這些奇怪的感覺,是他發自內心,還是某些人的陰謀。與其他自己在這裡琢磨個沒完,還不如親自把人弄到自己身邊來,一次性搞清楚。

再過兩日她便能離宮休息兩日,聞瑎算了算日子自己已經進宮快半個月了。

從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泰然自若,聞瑎已經適應了宮中的生活。陛下禦殿她侍立一側,陛下若是行幸某處她則是隨從之一,若是早朝她便站在殿下螭首之側。

怎麼說呢,按照聞瑎的親身感受,當好起居郎就是要當好一個沒有存在感的攝像機,這個攝像機不僅能將動作轉化為語言,還需要有將影片中的音訊轉為文字並且自動糾錯的功能。

總之,就不要把自己當成人看,一切都很好。聞瑎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並且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