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魚飼料全部撒到水面,拍了拍手上剩餘的殘渣,轉過身含笑著看著她,聊起了其他話題。
“小師弟,你昨天離開貢院的樣子可真是可憐極了,也幸好那日我正好有空閑的時間。不過你這人似乎是過分注重禮數了,所以我才會這麼篤定你今日會來我府上。”
聞瑎不善言辭:“禮數不可廢。”
宋端轉而說道:“你覺得這次春闈如何?考得怎麼樣?”
聞瑎這才知道怎麼回話,兩隻手自然地垂在身側:“我覺得發揮得還算正常,應該不會落榜。”
宋端讓她把前幾日的所寫的答案默寫出來。
聞瑎帶著疑惑的眼神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結果被他一眼瞧見,宋端敲了下她的腦殼。
“怎麼,覺得我不夠格?我好歹也是正熙七年的二甲傳臚,給師兄點面子吧。而且這是我老師要看的,我不過是代他傳達一下。”
原來是吳閣老,聞瑎心下果然,就宋端這種性子,怎麼會想不開給自己找麻煩做。
“那替我謝過師叔,待時我登門拜訪他老人家。”
宋端領著她走到書房,“你在這寫吧。”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還沒等她拿筆蘸墨,人又回來了。
“等午飯時間我來叫你,不用太急。”
聞瑎盯著被關上的書房木門,若有所思,宋端師兄今天有些奇怪,但總歸與她無關。屢起袖子,她輕蘸了一下已經研磨好的墨水,在上好的宣紙上落筆。
離開書房,宋端走回他自己的房間,那身影看起來竟有些迫不及待。
“大明,聞瑎送我的禮物呢?”
大明就是剛才那個青年,給宋端鞠了一躬,恭敬地說:“主子,就在茶幾上放,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
宋端頗有些小心地開啟木盒,裡面放著一枚嵌著銀絲的玉製書簽,浮雕著松竹,著實雅緻。
眉梢漏不出半分喜色,嘴角溢位笑容也驟然僵硬,忽而他又笑出了聲,然後大笑,握著那枚書簽的手愈發縮緊。
松竹,小師弟是把他當做君子了嘛,可惜他不是啊。
這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在一旁大明心跳驟然加快了幾分,嘶,他家主子又想到什麼了。
這位爺在外都是一副溫雅的表象,可但凡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這人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聖上國庫空虛,需要銀兩來填充國庫,世家大族沒一個願意出錢,百般推脫,可就是宋端去那些人家裡走了一趟之後,所有人都乖乖地把錢給交上去了,打的名頭一個比個好聽,跟原來那種自持甚傲的模樣完全不同。
更別說上次回京宋端聽到他這位小師弟受傷,面上不過一笑,但第二天西區的那三個流氓混混再也沒人見過了。
這可是一位些陰晴不定的主,開心的時候能把人寵上天,不開心了死了還得感謝他沒折磨你。
宋端把玩著這枚書簽,大拇指不斷摩挲著上面的松和竹。
書房,奮筆疾書的聞瑎完全不知道,她不過是隨手一選,以她的眼光覺得還算不錯的禮物能被人琢磨猜測成這般模樣。
聞瑎把最後一篇策論默寫完,嘴角愉悅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如果可以比對,就能發現這和她在會試上寫的那篇文章是一模一樣,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