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聞瑎說完之後,殷君馥也大致明白聞瑎的意思了,“所以,我等柴房冒煙之後將這個空的盒子交給那個叫李強福的下人,讓他好好保管,不要讓他人搶走對嗎?”
聞瑎的眸中閃過光,她舔了下唇,神色十分冷靜,冷靜到有些冷酷的地步,“給他官印的時候不要讓他開啟盒子,告訴他有人要偷官印而且還縱火打算少了府衙,務必把官印保護好。”
殷君馥點了點頭,然後他又拍了拍聞瑎的頭,打趣著緩解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要不是我對你太信任了,不然剛才你說要點火,燒了府衙之後就該直接打暈你了。”
聞瑎勾了勾唇。
一刻鐘後,柴房冒起濃煙。
在這附近值夜班的僕人起初還在打盹,頭一不留神栽了下去,他清醒了一下,鼻子聞到了什麼味道,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嘟囔了一句:“怎麼好像聞到什麼東西時候燒焦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打了個激靈,眼睛突然睜大看著不遠處,艹,真他孃的燒了。他立刻扯開嗓子大吼到:“走水了,走水了!都快醒醒,柴房走水了!快來柴房救火!”
他這嗓子大得很,沒有睡的僕人把睡著的人接連喊醒,疾跑到柴房。
李強福本來因為心虛,就躺在床上沒睡著,同寢的下人的呼嚕聲震得他越來越難受。就在這時候,他聽見有人喊走水,立刻彈起身子,一個個把同寢得睡得正歡的人喊醒。
“別睡了,快去救火,柴房著火了,我在這裡都聞見煙味了。”李強福把所有人都從床上拽起來,五六個人麻利地穿上衣服跑過去。
李強福不知道是因為太心虛了,還是怎麼,跑的時候總是搬到石子,摔了好幾下,他一遍從地上爬起來,一遍對前面的同伴說:“你們先走,我一會兒就過去。”
他心裡罵著,手在草叢裡亂摸著爬起來,一不小心按到了石子上,痛得他直叫出聲,艹,哪個不要臉在這裡扔石頭。
等他站起來之後,身前突然多了個影子,嚇得他又往後竄了一下,定睛一看,是殷師爺。
有怒不敢言,李強福恭恭敬敬地行禮:“殷師爺,小的正準備過去救火,剛才要是沖撞到您了,實在是抱歉。”
殷君馥裝出一副很急的樣子,心裡倒是冷哼了一聲,他把聞瑎吩咐的話添油加醋地告訴李強福。
“一定得拿好,等火撲滅了我再來找你拿。”殷君馥說完之後,立刻把原本裝官印的盒子交給了他。
不過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李強福面前。
李強福雙手捧著裝官印的盒子,怔怔地站在那裡,彷彿是傻了。他不是把官印偷走了,怎麼還讓他儲存,李強福顫抖著手開啟盒子,裡面是空的,是空的!
他的臉色刷一下地白了,比那白布還要白,完全沒了血色,在這夜裡嚇人極了。
不行,會死的,會死的。李強福全身顫抖,他站在那裡,度秒如年,卻害怕地動也不敢動。
柴房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歡呼聲,終於滅了,太好了,太好了,諸如此類的聲音彷彿針一樣刺入他的耳內。
李強福大口喘著粗氣,一刻也不敢停地往回跑,這次,他一次也沒有摔倒了。
還好,還好,官印還在這裡。李強福小心翼翼地把這塊官印擦拭了一遍,連呼吸也不敢呼吸,重新把他放回了盒子裡。之後,他死死地抱著這個裝官印的盒子,喘著粗氣。
半晌,住在這裡同寢的人也陸陸續續回來了,臉上都掛著笑容。
“強福,你咋沒去滅火,你不知道剛才咱聞知府說了,滅火的人沒人賞一兩銀子,嘿嘿,你不去可虧了。”
另一個人撞了他一下,“你忘了,剛才殷師爺說讓這小子保管聞知府的官印了,說不定比我們得的賞賜還多。李強福,你這小子真好運。對了,殷師爺說要是我們看見你了,就告訴你讓你去大堂找他,他在那裡等你呢。”
“強福,要是拿賞錢了,記得回來請吃飯。”
李強福顫顫地點了點頭,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地抽搐了一下。他站起來,神情呆滯地往外面走去,懷裡的那個盒子,被他死死地抱著,彷彿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天這時候已經快亮了,微弱的光線照在李強福的身上,他的臉色依舊是那樣蒼白。
秋日的早晨並不暖和,但也不至於冷到離譜,但是李強福的衣襟已經濕透了,額頭的冷汗滴到了裝官印的盒子上,他神情瞬間慌亂了,用袖子不斷地擦拭著。
馬上,他就要走到府衙大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