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太監低頭俯首道:“參見惠安公主。”
聞瑎也隨即反應過來,跟著屈膝道:“公主萬福。”
惠安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條路上,她原來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位公主産生交集,她也只知道惠安公主是陛下的胞妹,名叫謝瑚郎,很受先帝寵愛,其他的便不甚清楚了。
只是看今日她的作風,將皇家花園當成練武場,或許這位公主性情比較驕縱。
聞瑎本以為問安之後她便能離開。
這想法剛剛在腦中出現,她就聽見這位公主邁著步子慢條斯理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了。
謝瑚郎的聲音裡滿是輕蔑,她用那種嘲諷似的語氣說道,“你就是聞瑎?給本公主抬起頭來。”
這公主怎麼這種語氣,自己應該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吧。聞瑎蹙眉,仔細在腦海中翻找關於謝瑚郎的記憶,但是一無所獲。
不過聞瑎這下也清楚了,那銀槍的出現不是巧合,絕對是這位惠安公主的有意為之。
“怎麼,本公主的話是耳旁風不成?”謝瑚郎瞪了一眼聞瑎,然後往前走了一步,從聞瑎的身後一把將銀槍從地面拔出,在手裡轉動了幾下,銀槍與氣流摩擦發出嗖的聲響。
聞瑎甚至感到身前有風。
聞瑎抬頭,“微臣聞瑎,給公主請安。”
“那幅畫果然是這個人。”謝瑚郎小聲嘟囔了一聲,聲音小到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聽見。
聞瑎知道惠安公主今日可能是專門要找自己的茬了,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小的下臣,到底哪裡惹到了這位公主,果然皇宮和自己犯沖。
她盯著聞瑎,上下左右打量,然後唇角又溢位一聲不屑的笑,聲音雖然帶著少女的清脆,但是說出口的話的確不怎麼好聽。
“不過就是一個小白臉,嘖,怎麼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喂,你難道沒有禮義廉恥嗎?”謝瑚郎將銀槍又一把插到地上。
聞瑎眼睛飛速眨動了幾下,這惠安公主臂力如此驚人,不過,她的話是何意,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謝瑚郎以為聞瑎臉上的淡然神色是對自己的輕視,她冷笑了一聲,“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一個大男人委身與另一個男人身下,以婉媚貴幸,真不要臉。怎麼你以為有我皇兄撐腰我就罰不得你了嗎,還擺這種臉色給我看。來——”
聞瑎這下明白過來為什麼有種詭異的熟悉感了,因為這話袁若月也曾這般說過,只是說辭沒有這麼刻薄罷了。
聞瑎顧不得禮節,按照這位惠安公主的個性,再這麼任她誤會下去下去自己估計真的要遭罪。
她連忙出聲打斷:“微臣雖身份卑賤,但自微臣釋褐以來,慎終如始,幹幹淨淨做事,堂堂正正做官。惠安公主明鑒,陛下和微臣清清白白,並非公主所言佞幸。”
聞瑎聲音不大,但是異常沉穩端莊,即便謝瑚郎如此譏諷言辭,她神色依舊平靜,半點沒有心虛之色。
謝瑚郎狐疑地看著她,是自己搞錯了嗎?這人這種不吭不卑的姿態,若真是傳聞那般,怎麼會絲毫不心虛反而一臉正氣淩然的模樣。
但是十日之前,她獨自一人前往禦花園賞花,結果,便看到了皇兄領著此人也到了禦花園,兩人正在談話。然後謝瑚郎本想著去跟皇兄打招呼,結果卻親眼目睹了皇兄對此人做出的親密動作,她隨後便悄聲離開這裡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謝瑚郎回到寢宮之後越想越不對勁,這兩人臉都快碰上了,都快親到一起了,皇兄還在那個人的臉上亂摸,雖然她不懂這方面的東西,但是隻要有眼睛都知道這兩人絕對不是純潔的君臣關系。
而且在這之後的幾天裡,根本沒有關於這方面的任何謠言傳出來,若是當時謝瑚郎不在意,或許根本不會有今天這件事。
但是那時謝瑚郎按捺不住好奇心,她找身邊的宮女、太監多方小心的打聽,終於找到了皇兄身旁的那人是誰。
皇兄親手提上來的起居郎,太興二年的探花,現在才二十二歲,就算不從了皇兄,那未來的仕途應該也是青雲直上、一路順風,怎麼會光天夏日之下做出那種舉動。
還好謝瑚郎也不是單純就憑這一點就下了定論。
謝瑚郎雖然和蕭葭親近,但是一點也看不上蕭佩婉,反而和袁若月關系很好,一直都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嫂嫂,所以一直頻繁和袁若月接觸。
她那天看見之後,是片刻也不想再等,還沒到晚膳就去找袁若月打探虛實,畢竟若月姐是皇後,一般來說後宮裡的事基本上瞞不住她。
謝瑚郎旁敲側擊,她隨意的提了一嘴聞瑎的話題,其實就說了句自己現在才知道皇兄親自了一個起居郎,然後還沒多說什麼呢,她就看到了袁若月的眉頭蹙了一瞬。
即便之後袁若月表現都很正常,但是後面她的情緒明顯不如前面好了。
謝瑚郎可看不得袁若月傷心,當下就把破壞哥嫂感情的聞瑎記恨上了。更別說,在那之後,她還在皇兄的禦書房裡的畫筒裡翻到了一張聞瑎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