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有些看不起林香照的,本來好好的縣令小姐不當,去京城低三下四地求那個袁瞻娶自己也就算了,前些年好不容易成婚了,結果一點也不安分,不僅偷偷和離,還在京城不知道在哪個男人家裡住了半年時間。
去京城那種全是高官貴族的京城找不自在有什麼好的,要是他是林香照,一定找一個家世不如自己家的婆家,也不用看人臉色。嘖,誰知道林香照是不是因為跟那個京城的狗男人偷情所以才被那個妹夫扔出家門的。他才不信林香照是和離,估計是表叔為了臉上好聽才這樣說的。
林中水盯著手中的遺物暗自神傷。
香照告訴自己在京城的時候她一直住在聞瑎家中,兩人以兄妹相稱,沒有任何越界之處。
但是林中水卻不得不多想。
去年大概是秋末左右吧,他收到了一封署名不祥的信件,不僅把女兒在綏寧發生的事寫得一清二楚,還把女兒的現在的住址寫在了上面。
這封信的言辭很優雅,也沒有什麼失禮,但是笑裡藏針,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如果他林中水還想要老臉的話,最好快點把女兒領回家中。
他雖然只是一個混日子的普通縣令,但是到底不是傻到家了。特別是女兒回到家中的表現,他甚至懷疑女兒是不是做了別人的外室,然後被人家的正妻趕回來了。
他不願意這般猜測林香照,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這次父親病重,他們一家都從淩昌趕到了這裡,但是也只堪堪見了父親最後一面。
林中水的手死死篡著手裡的東西,他猛地抬起頭,“深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林深祥把手裡的最後幾顆花生米塞進嘴裡,拍了拍手,“行,表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翌日。
常邑知府內院,林中水身後跟著一個妙齡姑娘,面容嬌俏,和他有幾分相似,但是眼眶卻有些腫,明顯在此之前狠狠地哭了。
林中水低聲對著林香照吩咐,“你可千萬別做出什麼失禮的地方,那不是原來的聞瑎了。她現在可是四品知府,你可別以為她和一年前還一樣。為父今天能把你帶來已經是破例了,閨女,你別出格啊!”
林香照乖巧地點了點頭,但是心下卻有些雀躍,還有一些膽怯。
領路的小廝將兩人領到了門外,林香照已經聽到了聞瑎熟悉的聲音,她似乎在和其他人交代事情。
林香照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聞知府,草民林中水前來拜見。”林中水因為父親去世,需要守孝三年,如今身上已經沒有官職了。
陸阿喜把門開啟了,看到聞瑎身後的林香照,微微一愣,“兩位,請進。”
林香照一眼就看到了聞瑎,一下子就慌了,她沒有邁進去,反而側身把自己藏在了門外,不讓聞瑎看見自己的身影。
聞瑎伏案研究著卷宗,也就沒有立刻抬頭。聽到林中水的聲音,她立刻站起來。
“草民今日前來,是為完成先父臨終所託,將此物交給您。”林中水雙手呈上。俯身低頭時才發現他女兒沒進來,林中水的表情有些不好,但是聞瑎在也不好發作。
聞瑎也雙手接過,似乎是一本書,“多謝,有勞您了。”
林中水都在此處了,那林香照在嗎?自己要不要問問林中水關於林香照的事。聞瑎抿了下唇,她唇瓣未開,聲音剛溢位喉嚨。
林中水連忙搖頭,“聞瑎,我這般稱呼可好?”
聞瑎笑著說道:“自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若非當初沒有您的路費,或許在下還站不到這裡。”
林中水感嘆地看著聞瑎,連說了三聲好,“不愧是年紀輕輕就高中探花的人,思想高度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樣。”
之後,林中水的眉間皺起起來,他對著外面嚴厲地呵斥道:“林香照,還不快進來。”
林香照也在這裡,聞瑎的有些激動,她的睫毛微顫,自己和林香照已經失去聯系將近一年了,她現在還好嗎?
聞瑎抿著唇,眼神望向門外,剛才沒有注意到,但是那處的確有一個人的影子。
林中水偷偷觀察了一下聞瑎的表情,那模樣似乎也不是對他閨女無意啊!林中水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林香照那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
林香照站在那處猶豫了幾下,終於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