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早就有過一次穿越經驗的青年嬴政和少年嬴政來說,他們對另外兩人的存在並不驚訝,只平靜審視。
至於壯年嬴政……他似乎略過了另外二人,只對將閭與扶蘇感興趣。
他與扶蘇簡單交談了幾句,察覺眼前的扶蘇與他的長子扶蘇性格迥異,便不再關注,轉而詢問將閭。
對於另外兩個嬴政與死而複蘇的長兄,將閭不敢多看,恭敬地站在最為成熟的嬴政身前,將胡亥做過的惡事全部倒出。
當聽到胡亥與趙高聯手,將他塞進鹹魚堆,假詔登基,不但害死扶蘇與蒙恬,還想把所有t兄弟姐妹都送進黃土的時候,嬴政的面色極為陰沉,讓將閭說話的音量都下意識地低了一些。
將閭摸不準嬴政此刻的心思,又不知道這些顯靈的“亡者”會在這個世界待上多久。
心緒翻轉,將閭掩面而泣,轉向扶蘇。
“大兄,兄弟姐妹已被屠戮殆盡,而胡亥又犯下此等滔天大罪……還請大兄主持大局,為阿弟舉綱持領。”
扶蘇原本局外人一般地望著這一切,聽到這句話,饒有興趣地看向將閭:
“我們沒法走出‘邊界線’。按照祝官的說法,我們這些人都是‘遊客’,只能短暫地在這個世界駐足,無法停留。”
似乎被某個詞彙觸動了心神,那個被少年嬴政稱作阿父的男人望了過來。
扶蘇朝他行了一禮,“祝官讓我轉告祖父——十年後,也許就是重逢之日。”
隨後,他又轉向將閭,
“所以,叛亂之事,還是要由阿弟一力承擔才是。”
哪怕被看穿了心思,將閭也未表現出任何侷促,只朝著扶蘇鄭重一禮。
正如扶蘇所說的那樣,不過半刻鐘的時間,灰色的霧霾重新凝聚。
失去視線的前一刻,嬴政往某個方向瞥了一眼。
嬴異人……嬴子楚。
嬴政見過他與另一個自己的相處,卻怎麼也無法想象,那些如同尋常父子之間的閑談。
無法想象,那便不想。
那個“嬴政”並不是他,他無需理解。
諸侯為孤,王者道寡。
他是皇帝,也是孤家寡人。
灰霧彌散,嬴政一路向前,看見了許多零碎的畫面。
那些畫面與暗淡的灰霧不同,它們是一道道金色的流光,淌過身側。
無數流光在嬴政身邊聚集,弘大無邊,好似時間的洪流。
金色的流光兩側,是一些暗淡的水流。那些水流通身銀白,圍繞著金色流光,彷彿是它們的衍生産品。
即使未曾刻意檢視,那些藏在銀色流光中的畫面已然刻在他的腦中。
那是另一個嬴政的一生,如同天幕所說的那樣,他與嬴子楚的經歷讓他極為陌生,讓他心緒沉浮而難辨。
那些流光雖然不明亮,卻極為璀璨,宛若漫天星河,流轉在金色光芒的身側。
嬴政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瞥開。
而金色流光當中,畫面更為冗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