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達芙妮的心事

“菲奧莎，雖然我不是一個好姐姐，但你絕對也不是一個好妹妹！”達芙妮頂著紅紅的雙眼瞪了瞪菲奧莎。

“梅林在上，我們出生只差了幾個小時……也許你應該說——我們不是一對好雙胞胎？”菲奧莎略微調侃地說道。

“你就從來沒發現我送給你的禮物有什麼別的東西在裡面嗎？”達芙妮的氣勢一下子降到了谷底，整個人也像是垮下來一般哭喪著臉失望地走近菲奧莎，“還是說你連我的禮物都沒有好好看過？你不是很有天賦嗎？但凡用點心也該發現上面的魔咒了。”

“你施魔咒了？”菲奧莎更加吃驚了，她倒是真的從來沒仔細看過達芙妮送的禮物，她從來都只覺得達芙妮送禮物嘲諷她的方式很幼稚。

達芙妮沒有再接話，抿了抿嘴自顧自躺在了菲奧莎的旁邊，把被子也揪走了一半。菲奧莎被嚇了一跳，達芙妮莫不是有什麼怪異的癖好？

“菲奧莎，”達芙妮很平靜地看著天花板，輕輕說道，“我們有多久沒有一起這麼躺著說話了。”

菲奧莎看著達芙妮的側臉沉默了許久，隨後同樣正著身子看向天花板。其實她也不清楚，她總覺得沒有必要去記自己的孿生姐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自己不順眼而自己也開始不愛搭理她的。

“從六歲開始就沒有過了，菲奧莎，”達芙妮嘆了口氣，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明明是我把你關進小黑屋裡害你病了一場，但就連你都不怎麼怪我的時候我卻開始疏離你，你覺得這合理嗎？”

菲奧莎仔細翻閱了一下記憶，按照達芙妮所說的話，她疏離自己的行為確實很奇怪，但小菲奧莎當時只是以為她的姐姐因為害自己生病而遭到了父母的責罵，這才不理自己，現在看來確實是奇怪的……

且不說她們在那之前的關系很好，按照達芙妮的性格，對於自己傷害到親人的行為，就算是遭到了父母的責罵她也應該心有愧疚而對菲奧莎更好才對，她並不是徹底自私自利冷血的人。

菲奧莎看著達芙妮，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那次不小心把你關進倉庫……是個意外，你知道的，那天爸爸媽媽都不在，而我們是在玩捉迷藏……”達芙妮的眼神有些憂傷，綠色的眼瞳前彷彿重現了六歲的姐妹倆，“我發現了你藏在倉庫，但當時突發奇想想捉弄你一下，就鎖上了門，本想等一會就去給你開門的，但是我不小心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等我半夜醒來匆匆去找你時，你已經昏迷而且發了高燒。”

“也正是那次，爸爸媽媽回來後告訴了我關於你身上詛咒的事，他們告訴我你的壽命很短。雖然媽媽希望在你還在的時候可以體驗到所有的親情和快樂，但爸爸找我談過一次，他和我說了他去世的兄弟，還有我們外祖父的兄弟。他們都為了不讓自己的兄弟離世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痛苦、也為了不讓自己兄弟離世時有更大的不捨，所以他們選擇和自己的兄弟交惡，好似不好的關系才能為他們帶來解脫。”

“這也是我疏離你的原因，但我從來沒有真正討厭或是真心想和你交惡，”達芙妮偏偏頭對上了菲奧莎湛藍的眼瞳，兩人的眼瞳一雙充滿了難過和愧疚，一雙充滿了驚異和不解，“我甚至每次給你送禮物時都有所暗示，希望你可以發現我的本意。我本來想……也許那時，我們還能做回好姐妹。但是按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讓你自己發現，估計你進了棺材都察覺不了。”

菲奧莎覺得自己的三觀被顛了個個兒，她從來不覺得會有人因為這些看似無理的原因而與自己的兄弟姐妹交惡，但達芙妮告訴自己事實上格林格拉斯的每代孿生子女都是這樣的。

她也從沒認真想過達芙妮行為的不合理，她只是覺得達芙妮是個奇怪的人——明明討厭菲奧莎卻為她照顧她的雪鴞、幫她給父母回信交流她的近況、在菲奧莎不知情的“訂婚宴”上朝她真誠地微笑、在她現在崩潰時待在她的房間不願意離開……

所以這麼看來，把這段姐妹情看作廢物的只有菲奧莎一個人，而她還傻兮兮地以為是達芙妮先看自己不順眼。

菲奧莎突然有點心虛，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達芙妮綠瞳裡的愧疚，她躲閃了一下眼神，坑坑巴巴地說：“那……你送我的那些禮物，都、都有什麼暗示的地方？”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在浪費你的天賦，”達芙妮噘了噘嘴，她坐了起來，讓菲奧莎找出了幾個她之前送給她的禮物，只是聖誕節時達芙妮送的水晶球她還沒來得及帶回來，“哦拜託，那個水晶球可是最明顯的暗示！你竟然都不把它帶回來！”說完達芙妮又像往常一樣翻了個白眼。

菲奧莎突然覺得達芙妮翻白眼的樣子還挺可愛的，也許是因為姐妹兩人說開後關系緩和了些的緣故。

“算了，這些也行，”達芙妮把那些禮物都抱到床上後一個一個給菲奧莎解說起來，“這個，你十歲生日時我送你的綠寶石袖釦——我們以前說過要互換和對方瞳色相同的寶石佩戴。還有這個，是九歲那年的聖誕節我送你的水晶發飾，如果你在陽光下給它施個清理一新，你就會發現中間的那顆水晶上會出現半透明的‘d&f’字樣……當然，那不是dra&fiosa，而是daphne&fiosa。”

等達芙妮一一給菲奧莎解答完，菲奧莎才發現那些禮物有的是自己真的沒有認真看所以沒有發現，有的則是因為達芙妮設定地太心機而導致她發現不了。

就比如說誰會在陽光下給一個發飾施個清理一新？

愣了半晌，菲奧莎才緩緩問道：“那個水晶球呢？有什麼玄機？反正我只看出來你內涵我膽小了。”

達芙妮很不出所料地又給菲奧莎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多捧著它看一會嗎？但凡你多看一會就會發現黑色的地上會出現一排靠近你的腳印，如果你足夠有腦子就會給它施一個咒立停，這時你就會發現‘菲奧莎’的人偶旁會出現我的人偶，而我會慢慢把你抱進懷裡，直到你不哭。”

“那……你生日的時候許的什麼願？我記得你的蠟燭也全滅了。”

“……希望你不會因為詛咒離去，”達芙妮洩了氣一般頹廢地跪坐著，“你看，我連生日願望都是關於你的。”

菲奧莎這下真真體會到了如鯁在喉的感覺，她這個不算聰明的姐姐想盡了一切“聰明”的辦法想讓她發現她們之間的姐妹情其實沒有變質，但她可能算漏了菲奧莎不想理會她的決心，也沒有考慮到面對一個看似嘲諷菲奧莎的物件菲奧莎會抱著它看多久。

菲奧莎沉默了許久，正當她要向達芙妮道歉時，達芙妮先開了口：“對不起。”

菲奧莎驚地手都僵在原地——該道歉的難道不是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