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燦然說:“啊?不,我爸媽最近比較忙,不是什麼大事,不想讓他們擔心。”
陸起鳳女士最近在籌備開她的第六家連鎖超市,還是升級版會員店,父親李新新是一名作家,截稿日將近,正潛心趕稿。
梁元崢嗯一聲,記下她的資料:“你的舍友似乎也很忙。”
陸燦然說:“是啊。”
“陳萬裡呢?”
“啊?”
“陳萬裡,”梁元崢合上筆帽,那支嶄新的筆插在他胸前口袋中,他自然地問,“他不是你好朋友嗎?”
“啊,是的,”陸燦然點頭,“學長也認識?”
“讀高中時,一起打過籃球,”梁元崢說,“他常提起你,我以為你們是很好的朋友,不是麼?”
陸燦然解釋:“是好朋友,但我沒和他說這次的事。”
——陳萬裡的爸爸是b大一名教授,似乎在研究依靠大資料和ai模型進行行為預測的“讀心”機器。陳教授為人嚴厲,陸燦然從小就怕他。
她現在更怕,生怕被對方綁進實驗室做人體研究。
電影裡的反派都會這麼幹。
“也是怕他擔心?”梁元崢低頭,“如果你晚上沒人陪護,我會多來幾次;床邊有傳呼鈴,可以叫外面值班的護士;有什麼問題,打電話給我,我一直都在——除非有緊急手術,目前暫時沒有安排。”
他說了很多,那句輕描淡寫的反問句後,並未給她留出思考和作答的時間,隨後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聽得陸燦然眼睛要漸漸地濕潤了。
她一邊開心一邊感性想,啊,如果這句“我一直都在”,是他剝離這個語境說出的就好了;理性又告訴她,剝離這個語境,梁元崢永遠也不會說這句話。
陸燦然是知恩圖報的好寶寶,面對細致的關照,她立刻回以分寸恰當的關心:“可是護士說,學長你已經連續上班很久了,還要繼續加班嗎?”
梁元崢啪地將書合上,聲音把陸燦然嚇了一跳。
他不看陸燦然的眼睛:“我喜歡在醫院。”
陸燦然崇敬地說:“啊……學長好敬業。”
敬業的學長高冷地走掉了,陸燦然才想起來一件事,她現在被轉到內科的病房,可梁元崢不是輪崗到急診嗎?
疑惑間,梁元崢已經離開病房。
門被關上的瞬間,陸燦然聽到外面有人問:“元崢,手不舒服嗎?手腕酸還是指節不舒服?別這樣握緊又張開的,來,我給你看看……”
陸燦然擔心,又自責。
她竟然沒注意梁元崢的手不舒服。剛才聊天時,一直控制不去偷看他,緊張到只偷看了他十二次,偷窺的羞恥和過度的喜歡,讓她完全沒發現對方的不適。
如果暗戀是場考試的話,她應該考不到及格吧。
一想到梁元崢會多幾次查房,陸燦然突然又覺這場食物中毒也不是什麼壞事,她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下次見面——
糟糕了。
原來她真的是戀愛腦。
但接下來,一直到晚餐時間,梁元崢沒再露面。
陸燦然孤單地睡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