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西市全年氣候溫和,但夏天終究是要突出一些。
今日下午烈日炎炎,要是穿著防曬衣站在太陽下,不過十分鐘,汗水就能將外套浸得黏黏的。好在這條山路專門開發供旅客徒步,頭頂大片大片的樹蔭,風吹來,只感覺涼爽。
沈離離走累了,氣喘籲籲,停下步伐,半蹲著做深呼吸。
沈燎走上前,輕拍她的背,“喝幾口水,走慢點,累的話我們就回去。”
他其實沒覺得這徒步有什麼意義,鍛煉身體的話,有比這更好的方式,硬說看風景那就更沒必要,這樣的林子到處都是,何必花如此力氣折磨自己。
沈燎沒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完全在偏袒沈離離,失去了公正的思考。
“來都來了,回去,也沒事情幹……”她灌了半瓶水,重重地喘著氣,含糊地說。
“慢慢走回去,差不多一小時,到了休息一會兒,剛好可以吃完飯。”
沈燎的計劃簡直無懈可擊。
沈離離被說動,抬起腦袋看他,試探的口氣:“那我們,就這麼逃跑了?”
他笑了,伸手把她攙起來,“怎麼就逃跑了?這是正常的規劃,量力而行。”摸到她的胳膊,冰冰涼涼的,和他手掌的灼熱形成鮮明對比。
沈離離習慣性把手遞給他,肌膚相觸的一瞬也愣了,感覺胳膊被一團火燒著,十分滾燙的溫度。
“哥你發燒了?”她有點著急,墊腳抬手,用手背去夠他的額頭。
沈燎覺得離譜,但身體格外順從,微微彎腰低頭讓她碰,然後笑著說:“不是我發燒,是你太涼了,出了汗,又被風吹著,再不注意,晚上發燒的該是你。”
沈離離一抬眼,隔著幾厘米,對上他帶笑的眼睛。
她飛快收回手和視線,“哦,那,那快點回去吧。”
下山路上,遇到沈君玉母子倆,沒想到兩人也玩得差不多,開開心心地與他們一道往回走了。
路過酒店接待廳,有一對情侶坐在待客區彈吉他唱歌,女孩的歌聲有點跑調,男生的f和絃按不響……大概是初學者。
沈離離多看了兩眼,聽出來是首情歌。
沈燎習慣性走在她身側,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怎麼了?”
她轉回頭,想了想,問他:“你房間裡,有沒有一把尤克裡裡?”
似乎不需要回憶,他立刻回答:“沒有,但有一支笛子,有點兒……古香古色的。”
“這個我還真不會。”沈離離笑了。
“還有你不會的樂器?”
“民樂我都不太擅長。”
她抿了抿唇,似乎欲言又止。
走到餐廳,要穿過明亮潔白的走廊,沈君玉母子走在前面,與他們相隔幾米,壓低聲音講話,大概是聽不見的。
沈燎又垂眸看她,瞧見她睫毛顫動,下一刻,眼皮掀開,與他視線交彙。
她輕輕拽他的衣袖,叫他停一下,然後把手攏在唇邊,湊到他耳畔。
她的氣息,就這樣撓癢癢似的噴灑在他耳朵上,輕飄飄,慢悠悠。沈燎頭皮發麻,盡力剋制住身軀的顫動。
她悄聲說:“哥,今晚在你房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