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車門被開啟，打斷了陸凱鴻的話。

沈燎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移開，對沈離離伸手，“回家了。”

沈離離感激涕零，抓住救命稻草，趕緊對長輩說了聲：“伯伯那我們先走了。”

下了車，沒走出兩步，陸凱鴻的聲音再度傳來：“沈燎，回來，跟你說幾句話。”

沈離離抬頭，看向沈燎。

他頓了兩秒，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把鑰匙給她，低聲對她說：“去車裡等我。”

看著女孩子走向車庫，他才轉身走回去。

陸凱鴻站在車外等著他。走近了，才發覺自己已經得仰著頭看這個兒子了。

什麼時候長得那麼高了？

哦，好像三年前就已經比他高很多了。

“什麼事。”沈燎說。

思緒被拉回來，陸凱鴻看著他，又想到剛才兒子對著那個女孩子的模樣，“是不是談戀愛了？”

沈燎沒說話，無聲與他對視。

像在說：關你什麼事。

陸凱鴻最聽不得他面無表情的：“我不是要反對你談戀愛，我這個爸當得不稱職，我知道，我沒權力管你的事。只是提醒你一句，既然決定了，就堅定一點，和她好好走下去。”

沈燎看著他，終於出聲：“怎麼看出來的？”

陸凱鴻很意外他會這樣問，原以為這小兔崽子只會說一句不用你教，然後轉身就走。

“你們自以為瞞的很好，但其實很明顯。對待妹妹，和對待女朋友是不一樣的。”

沈燎沉默兩秒，說：“她還是我妹妹，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你們要在一起，就不可能還當兄妹。”

“為什麼不能？”

“……”

沈燎繼續說：“我只會有一個妹妹，一個愛人，這輩子都是。我不是你，做錯了事，最後連自己妹妹也不敢見。”

陸凱鴻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你——”

“我說錯了嗎？”沈燎安靜地凝視他，“東西送到了就行了，你不用來我這兒裝個好爸爸，用你那些失敗的經驗來告訴我怎麼去愛一個人，我不是你。”他再次說。

“沈燎，你以為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陸凱鴻還是動怒了，“從小到大，我為你做了多少，為這個家做了多少，我做的還不夠嗎？！”

“為我？”他唇角一扯，“指的是每個月往卡裡打錢是嗎？”

陸凱鴻再次開口前，沈燎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可以了，對一個私生子，你做的已經夠了。你不用對我負責，也不需要告訴我路要怎麼走。爸，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說完，他深深望了陸凱鴻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車裡開著空調，放著輕緩的古典樂曲。

沈離離坐在副駕駛，已經繫了安全帶，歪著腦袋，呼吸有點重，似乎睡著了。

沈燎坐進駕駛座，把空調調高了一點，轉頭，瞧著她的睡顏。

靜謐溫暖的空間內，最愛的人觸手可及。

他的心也在一瞬間安寧下來。

沈燎想了很多。要怎麼向她解釋他的身世，要怎麼把過去三年盡可能輕松地講給她聽，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但思緒翻湧過後，腦中唯一的念頭，是希望這一刻能定格成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