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不應該抱著的,段竟額角青筋暴起,抱著的力氣越來越重,手卻不聽使喚似的,抱得更緊了。
臨川侯府,聖上賜給他了一座新宅子,但段竟還是願意住在靖國府的舊宅子裡。
其實這感受並不好,這裡的每一處都有他過去兩年的不好回憶,但他對外說懶得搬了。
當然,其他院子已經翻新過,只有一處地方還保留著原樣。
段竟把人從車上抱下來,侍女侍衛們都看得一清二楚,侯爺突然下江南,抱回來一個女子。
段竟抱著懷裡的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他剛抬眸,就聽見一道聲音傳來:“段竟!”
伊春放下掃帚,喜上眉梢,她這段時間日日盼著段竟回來,只是沒想到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伊春愣了愣,看向那隻露出一頭秀發的人說:“你這是從哪兒帶回來了一個乞兒?想要安排他在府上做工吧?”
段竟沒理會,徑直往裡走,卻不曾想,伊春直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段竟,你都好久沒回來了,這段時間在江南瘦了不少呢。”
段竟不耐煩地皺眉,他盯著伊春。
前不久他露出城門的時候,看見伊春在流民之中,顧家一事,聖上開恩,丫鬟婆子大多留了條命。
伊春看見今時不同往日的段竟,立刻跪下來表忠心,他就隨手給她點特權,讓她住到府邸來。
現在,段竟有點後悔了。
“不用你管,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他突然察覺到一點動靜,懷裡的人醒了過來,在他胸口動了動,一股熱意傳來,段竟瞬間僵硬著。
“咦?這是個小姑娘啊……”伊春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那人的臉露出來的那一刻。
顧飲檀靜靜地盯著這個人,圓臉圓眼,她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
伊春嘴唇動了動:“祖宗……不、不對,你是顧小姐?”
顧飲檀高熱得說不出話,把頭埋得更低了,男人邁步往房間走。
“來人,劉醫女在不在?”段竟對外說了聲。
他回頭,床上那人已經坐了起來,髒兮兮的,一雙水盈盈的杏眼盯著他,因為發燒有些脆弱。
“劉醫女?你找到她了。”顧飲檀開口問道:“你從哪兒找到的?你到底知道什麼?你想做什麼?”
她話沒說完,一隻帶著涼意的手覆在她額頭上,疏散了一點疼痛。
“這麼能說會道,看來還不算難受。”段竟冷笑一聲,對門口的劉醫女說:“給她看。”
劉醫女走進來,“顧小姐,好久不見。”
顧飲檀眼眶一濕:“您還在。”
“當然你,我是行走四海的孤魂,專門為了情毒才留在您身邊的。”劉醫女低頭給她施針,“把衣服脫了。”
顧飲檀把手放在領口處,脫到只剩裡衣的時候,偏頭看了眼段竟,後者直勾勾地盯著她。
半分沒有避嫌的意思。
顧飲檀撇了撇嘴,正猶豫著,門開啟的聲音傳來,段竟大步走了出去。
夜裡,書房內。
段竟垂頭翻著卷宗,不出他所料,文寧雀偷了禦賜金牌走了,而文清嶽還沒發現。
朝堂上,有名有姓的大家,哪個沒點腌臢事,文清嶽對外是公正廉潔的好將軍,但實際做的事情不比顧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