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風吹來,一陣寒涼刺骨,他的周身的血都開始涼下來,泥土鑽進他的身體,似要掩蓋住他。
他沉重地嘆了口氣,最終閉上眼睛。
其實這在他的意料之中,連顧飲檀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受這麼重的傷。
他費盡心機的籌謀,現在卻有些想要放棄了,明明身體疼得無可自拔,呼吸卻平和得出奇。
若不是看他一身的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只有他一個人,身體傷口的惡臭傳來,他渾身陷進這股惡心的味道。
“嘩啦——”
忽然,他身後傳來一點樹葉沙沙聲,一股百合香鑽進他的吐息間,彷彿那些惡臭都被驅散了。
顧飲檀從樹叢間鑽出來,頭發有些淩亂了,頭上的珠寶都不見了,換成了她手裡的繃帶和藥。
她皺緊眉頭:“山腳下只有藥鋪,那家農戶還沒回來。”
她上前,拉著段竟有些費力,一把拽起男人的上半身,倚靠在自己身上,再搬過段竟的一條腿,用力撕開男人的衣服。
“撕——”
衣服撕開的同時,段竟臉色更加蒼白了些,他艱難無比地偏過頭去,看見顧飲檀額頭冒出的汗珠。
顧飲檀看著血肉模糊的小腹,汩汩鮮血將衣服都打濕,已經看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了。
顧飲檀忍著那點害怕,手抖個不停,她瘦小的身子連拔出那根箭的力氣都沒有。
忽然,一隻手將她的眼前籠罩,段竟盯著自己的腹部,帶著她的包裹住那根箭,暗暗用力。
“用力。”
箭掉在草叢間,被顧飲檀撿了,她彎腰扶著段竟站起來。
男人的身形快要把她整個籠罩,她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力氣。
段竟一聲不吭,默默地鬆了點力氣,拖著失去知覺的腿跟在她身邊。
山下,積雪開始融化,成股的水從上往下流,零零散散的人在山腳下準備上山。
段竟的傷勢很恐怖,但好在山下的鄉親們心善,合力將他扛進藥鋪。
“姑娘啊,你是有身子的人,怎麼能著涼呢,來喝點熱水,去換一身衣服吧。”一個老婦人把顧飲檀安撫好,遞給她一碗水。
“嬸嬸……我沒有……”
“還說沒有呢,我在這接生過多少了,我還看不出?”老婦人叮囑了幾句就出去了。
房間裡的陳設很破舊,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隨處可見是藥包和藥渣,一股陳舊的藥味飄散在空氣中。
顧飲檀環視一圈,最終走到床前,給段竟擦了擦臉,猶豫了許久,才摸了摸他的傷口。
一夜無眠。
整整休息了兩天,段竟才睜開眼睛,不得不說,他的回複能力很強。
顧飲檀一開啟門,就看見男人坐著,臉色好了很多。
“你醒了。”顧飲檀坐在床邊,解開他的衣服,把滲血的繃帶取下來,換上幹淨的。
段竟勃發的肌肉上布著一條長長的疤痕,隱約能看見中間的血肉,鮮紅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