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若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衣擺,小時候的記憶她太年幼記不清,唯一有映象的是她穿著外祖母的新做的衣裳,帶著朱紅水晶瓔珞,高高興興去參加妹妹的生辰。
還未進門就遇到了哥哥,被他嚴厲指責,說她搶妹妹的風頭,不懂事。
魚若在外祖家都是被捧在手上,頭一回被人吼,一屁股墩做到地上嗷嗷大哭,聞訊趕來的蘇父聽清楚緣由,也跟著哥哥指責。
來來往往的客人聽到聲圍過來,指指點點。
魚若不明白為什麼在外祖家穿的漂漂亮亮就會被誇,在自己家就不可以。
後來大了點,魚若明白了,是因為自己沒有母親,父親與哥哥也不在是她一個人的。
她變得開始不在意他們,隨著自己心意活,高興了就去與顧寂去掏鳥蛋,不高興就不去學堂,出府去莊子玩。
“我才不在意他想不想我,要是他想我就勉強認他當哥哥,要是不想要我也不缺他這個哥哥。”
魚若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裙擺,微揚起精緻的下巴,脖子上精緻的瓔珞項鏈折射五彩的光,她生的美,又從小錦衣玉食,彷彿一隻矜持的孔雀。
松玉立馬附和道:“對對,我們娘子人見人愛,不缺大郎君。”
在松玉心裡自家娘子就是最好的,譚嬤嬤聽到二人的談話,忍不住一笑,她看了一眼外頭,“娘子,時候不早了,現在去應該剛好趕上大郎君進門。”
魚若的院子在西角,離前院較遠,她帶著松玉直直往前廳去,門口的丫鬟掀開門簾,魚若走進,屋裡卻不見一人。
譚嬤嬤不是說哥哥這個時辰來嗎?
譚嬤嬤平時對她的事十分上心,像她哥哥回來這事必然是打聽清楚,不可能會出錯。
魚若疑惑地在椅子落坐,丫鬟趕忙上來侍奉,往日魚若都是要睡到日上才起,今天起得早,又一頓收拾,還未清醒,白玉般的手撐在桌子上,閉上眼。
直到魚若一覺醒,也不見人。
“什麼時辰了?”魚若睜開眼,杏眼惺忪,她好奇地望向窗外。
窗外的日頭已見盛,明亮的光直直照進來,少女的肌膚便白得發光。
松玉在後面道:“巳時。”
魚若攏了攏披風,往日只有別人等她的份,她何時等過別人。
她起身站起,大步往外走,剛掀開門簾,就見走廊下。
一向嚴肅的魚父難得露出笑容,旁邊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後方是穿著華貴衣裳的美貌婦人和一位清新可愛的少女,少女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三人齊齊回頭對著她笑。
魚若站在門口,忽然想起話本子裡的話。
我來的可真不巧了。
魚若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門口,四人抬眼就看見了,劉氏率先出聲,“大娘子,你哥哥回來了。”
還用你說。
魚若抬眼將視線移向男子身上,他穿著一身青色錦團袍,長發用發冠高高豎起,長身玉立,眉眼冷淡。
這就是與自己血濃於水的哥哥。
魚若邁開步子上前,魚珏看著她走進一言不發。
他與魚若並不親近,這個妹妹是六歲才回府,那時候他經歷喪母迎新母,通透的他一下長大,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孝敬新母,關愛年幼的弟弟妹妹。
魚若不同,她在外祖家被嬌養長大,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忍讓,回府後常常鬧得雞飛狗跳,她貪玩又膽小,每惹了事就讓他出面。
魚珏自己都活的艱難,這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妹妹在他眼裡就是個大麻煩。
可是魚若生的好,她面板雪白,一雙眼睛撲閃得如星星,笑起來時兩邊就露出兩個窩窩。
生氣時也只會嘟著嘴,站在原地大罵,卻因為嘴笨罵不出幾個詞,反而把自己繞暈,呆呆站在原地紅通臉。
在魚珏看來她這樣非但不會震懾任何人,反而讓人想要反過來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