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了天人交戰,這一刻他想他十幾年的苦心謀劃,不過是笑話。
“你還是不甘心嗎?”晏嬴目光落在霍訣身上,他站在哪裡,恍惚間彷彿與一個人重合,然而如果是那個人,他不會這樣。
“你早已經被仇恨矇蔽雙眼,完全忘了霍家刀法的初衷是為了,除外族,護百姓。”
晏嬴舉起劍手起刀落,那柄插在地上的劍四分五裂,碎片炸開,烏雲散開,日光透過雲層,碎片上清晰倒映霍訣的臉。
“你看看你,為了複仇做了什麼?在京城刺殺,讓百姓陷入恐慌。開黑市,拐賣人口,逼良為娼。”
“甚至在這個縣對百姓下毒,你這樣和當年在夏坤關,燒殺搶掠的蠻人有什麼區別?”
“你沒有資格說我。”霍訣紅眼抬頭,他看著晏嬴,低吼道:“是你,是你殺了我爹。”
晏嬴沒有反駁,他垂下眼,“是我對不起霍兄。”
“如若我死去,我自願下無間地獄,萬火吞噬,永無天日。”
“陛下。”
魚若沒有想到陛下會這麼說,她著急跑下來,秀眉皺起,目光看向晏嬴,不贊成道:“我不允許陛下這樣說。”
她握住晏嬴的手,頭貼過去,安慰道:“不是陛下的錯,是先皇和太後無能,他們忌憚霍將軍,只因為自己無能。”
“可陛下不會,陛下有勇有謀,武藝高強,在您的治理下,曾經一直來犯的蠻人俯首稱臣,陛下是能人,不會做讓人寒心的事。”
魚若又轉過去,霍訣呆愣看著她,看著她走到跟前,他抹掉嘴角的血,自嘲道:
“是不是很可笑。”
“你沒有錯,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可我不會牽連無辜之人。”
魚若上前一步,像兒時一樣牽住霍訣的衣擺,她放緩聲道:“哥哥,不要讓更多人捲入。”
“……”抬頭不語,神色複雜。
魚若還想要勸他,忽然霍訣放握住她的手,手順著臂膀往上,魚若愣住,下一刻,身體被翻轉,一雙大手卡上了脖子。
魚若愕然,不可思議看著身後的霍訣。
“若兒!”晏嬴刀劍一挑,就要往前,房樑上的弓箭紛紛對準他,只要他一動,大有給他射成刺蝟的架勢。
“晏嬴。”霍訣直勾勾盯著他,“來不及了,你送去京城的信不會有人回應,沒有人會來。”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那些被我帶走的人去做什麼了嗎?”
“他們全部去挖硫磺了,你猜猜我要做什麼?”霍訣嘴巴裂開,瘋狂而痴笑,他左手舉起,“嘭,這裡會炸開,沒有人可以活下來。”
“哈哈哈哈。”
“瘋子。”晏嬴手中刀劍握緊,臉色沉如水,話音卻一轉,“你以為你真的天衣無縫嗎,我早已傳訊給顧老將軍,他已經到了京城。”
“而顧寂則往這裡來,你埋伏在山裡的人,怕和他已經對上,你現在孤立無援。”
伴隨他聲音落下,外面響起了大批馬蹄聲。
他打了一個手勢,跟隨來的暗衛紛紛冒出,朝著屋頂而去。
“殺——”
現場殺成一片,晏嬴直奔著霍訣而去,霍訣沒有與他戀戰的意思,運起輕功直直帶著魚若望山崖去。
“哥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魚若張口嘴,凜冽的風灌入喉嚨,止不住咳嗽。
“來不及了,妹妹。”霍訣低下頭看向懷裡的她,隨即指著前面的。
“你可知那是什麼崖?”
他沒有等魚若就道:“叫三生崖,傳言只要有情人跳下去不死,從前便平安順遂。”
怎麼會有人跳下崖不死,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哥哥,你不要做傻事!”魚若拉住他的衣領,他們已經到了崖邊,下方深不見底,腳下的碎石不斷往下掉。
霍訣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後方趕來的晏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