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霄對於便宜爹在朝堂之中的立場有了清晰的認知。
陳更年耳聽陳霄的喃喃自語,瞳孔猛地收縮。
這些朝堂漩渦中掙扎的無奈,竟然被這個曾經最不省心的兒子一語道破。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不對,既然你來領兵造成今日的波折,攝政王肯定是早有預見的,那提議者只能是皇太后的折中方案,皇太后應該是能看清攝政王的野心,期望讓你來阻止這些事。”
隨即就是一嘆,盯著陳更年的雙目:“異族頻繁襲擾,朝堂黨爭頻發,再加上少帝得位不正。”
“所以這場大雍與羯狄的戰爭,不是由攝政王一人主張,而是得了皇太后的首肯。”
陳更年失神,久久地凝視著兒子,彷彿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耳中傳來陳霄的話語,如同五雷轟頂。
“皇太后怎麼會那麼傻,定然移內憂之患,化於外患之爭!”
說出此話,陳霄嘆了口氣,回到了座椅上。
透過分析便對朝堂上的局勢有了大概的判斷。
這場戰爭不僅是軍事對抗,更是朝堂黨爭的延伸。
對攝政王而言,是借戰敗削弱太后的工具。
對太后而言,是化內憂為外患的嘗試。
而陳氏,則是被推在風口浪尖的執行者。
他突然理解了今日在將軍府中對自己嘲諷的親兵是何等的識時務。
大廈將傾啊。
“父親,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更年意識到了什麼,冷眼一翻:“講!”
陳霄扭捏了半天開口:“我們護著攝政王……登上皇位?”
“啪!”
桌椅突然從中開裂,木屑橫飛,陳更年抓著一處桌角快步朝著陳霄走來。
“爹……等等……我說著玩呢,我還有辦法……”
陳霄左右閃躲,貓著腰站在窗臺之上,作勢就要跳出去。
“小兔崽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有屁就放!”
陳更年明顯上了頭,根本沒想讓陳霄下來。
他呼哧呼哧地拉了把椅子坐在陳霄面前,手中桌角卻牢牢不放,就這樣狠狠地看著陳霄。
陳霄汗顏。
果然,能夠拉著兒子破城殉國的性子,能隨波逐流嗎。
其實自己也清楚,陳更年絕對不會同意他的意見。
說出來無非就是試探陳更年的“忠”到了什麼地步。
看著掉落一旁的破襖,陳霄不禁打了個冷戰。
他舔了舔嘴唇:“現在的情況下,我們必須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