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行路對自己所有的怨氣都消散了，他心眼太小，但是宋星運又太好，她總能夠包容一切，像是流水，從岩石上，從高山中，緩緩流過，不帶有任何脾性，只是包容。

兩個人終於在下午的兩點鐘排上了婚紗照，兩個人拍了兩份，一份相片裡宋星運穿了紅色的連衣裙，她的頭發用夾子夾了起來，紅色和黑色天生相得益彰，脖頸長長的，兩個人的頭微微偏向對方，共同望向照相機。

一份拍了西式的照片，她蓋了頭紗，身上穿的是一套粉色帶有紫花、黃花的連衣裙，摻著綠色的刺繡，捧了一束花束，是白玫瑰和粉百合，她微微闔眼，額頭上被卓行路留下了一個吻。

那個吻虔誠又純潔。

正式婚禮那天是在友誼賓館舉辦的，卓行路爸媽很早就去準備了介紹信，籌備這場婚禮幾乎是花了小半年的心思，從出席人員到菜式、場地，宋星運幾乎沒有自己操過心。

宋星運那天穿的是件紅色的長裙，是啞光的質感，裙子腰身剪裁寬了幾分，又把袖口給收窄，兩側的開叉及其隱晦。裙擺有些長，行走的時候像流水一樣隨著她自然擺動，臉上的妝上了些閃粉，她有些不認識鏡子中的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成婚了。

這個人呢，竟然就是卓行路。

陳薇自然是她的伴娘，她幫宋星運整理了一下頭紗，說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要結婚了。”

“別說你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宋星運輕輕笑著說道。

整個過程都進展的很順利，宋星運早上從家中被婚車接到了友誼賓館，之後換衣服，化妝，舉辦儀式，整個現場熱鬧非凡，卓家這邊親朋好友和同事領導都不少，宋家這邊也不少，吵吵鬧鬧好不熱鬧。

辦完了婚禮儀式之後她脫了婚服，換了敬酒服，是件紅色的盤扣改良旗袍，配著紅色胸花，頭上別了朵半開的紅色月季，有一些彩帶還在黑發上沒有摘幹淨。

婚禮結束已經是下午了，禮畢之後她和卓行路自然是去新房，並不是他們在衚衕裡的一樓的那套暗綠色的房子，是卓行路家之前的另一套，現在歸還給了卓家。

卓行路父母就是在這個房子裡成婚立業生子。

宋星運和卓行路坐著婚車來到了這幢房子裡，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夜晚就要來臨，她自然知道新婚夫妻的新婚之夜會做什麼，昨天晚上宋星娟給她普及了一點知識，這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底氣。但是這種底氣都是理論上的，沒有實際操練，到了她的腦子中約等於什麼都沒有。

她和卓行路之間最親密的接觸只是親吻，有時候卓行路會勾了她的舌頭，有時卓行路只是吻她的唇，吻她的額頭，吻她的臉頰，淺淺的，觸感很溫暖，有時候會吻了她的脖子，他總是僅緊緊抱著她，像是沙漠迷路的人一般，依偎在她的脖頸處，她將脖頸伸長，不言語，只是承受。

宋星運咳嗽一下，強裝鎮定，“我有點渴了，我從早上到現在除了喝了點白酒，幾乎沒有喝水。”

卓行路從家中的暖瓶裡面給她到了杯水，家中的一切幾乎都要被紅色淹沒了，就連著盛水的暖瓶也是紅色的，上面有兩只鴛鴦相對著。

可是男女之間的情愛發生的那麼順其自然，只是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這是棟兩層的房子，紅木質的樓梯還發著亮光，她是被卓行路抱到房間的，上樓的時候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窩在卓行路懷中有些像個嬰兒，她用胳膊環住了卓行路，紅色的月季花還在她的頭上，還是半開的樣子，她全然把自己的一切都放鬆了，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宋星運覺得這個過程有點像體驗到愛和學會愛的過程。

起初她懵懂，她不知所措，這時候是朵未開的蘋果花，小小的，掛在枝頭上。

之後她感觸到對方的跳動，也發現自己的變化，她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時候的蘋果花經過月光，經過朝露，還是悄悄開了花，掛在枝頭上。

她接受對方的一切，感知對方的渴求，她也學會寬慰愛她的人，她學會了愛。

蘋果花結出了青色的果子，是青蘋果的味道，微微的，你要湊近，湊近，再湊近，你要耐心耐心再耐心，你等著那顆青蘋果的成熟，那是青蘋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