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囑咐毓秀時,眼睛卻看著梟奴,在看到這孩子點頭後,她才放心。
比起毓秀這個行事只對自己狠的人,梟奴這個對自己和對他人都一樣狠的人,才能在這世上活得長久。
阿萍看他又是記恩的人,這點讓她放心把眾人性命的擔子交給他。
阿萍這話入了毓秀的耳,像是在託付後事一樣,聽得她眼淚汪汪。她茫然地望著眼前表情堅毅的女人,終是承受不住心裡的壓力,對阿萍說出實情: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沒有聽你的話放了漁船,才讓妖怪找到目標追了上來!”
“我以為這山裡和我家鎮子外面的山一樣,進了可以原路找回去的。是我愚蠢淺薄,你對我那麼好,沒想到最後卻是我的短小的見識害了你!”
嗯?原來是這樣啊。
阿萍聽了毓秀的坦白,恍然大悟。
她說牛聖嬰怎麼會那麼準確地追在他們身後,原來是找到了關鍵物體目標,才確認他們這一行人的大概範圍。
阿萍心中覺得可惜了,漁船的最後作用沒被盡到,但她對毓秀心裡卻是沒有一點氣。
她對毓秀搖頭,說:“毓秀我不怪你。你趕緊和梟奴帶上孩子們走吧。再磨磨唧唧下去留在這裡,你們是肯定會死的。”
說罷她就不再理會毓秀臉上流下的眼淚,只是拿袖子給她抹了一把,笑著看梟奴帶著孩子們把毓秀拉著離開。
阿萍一直站在原路笑著揮手和毓秀與孩子們告別,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後,她才扭頭對著旁邊的樹木嘆了口氣。
現在這情況鬧得,果然是學生帶頭領兵盡是鬧笑話。
阿萍把毓秀的失誤歸結到了自己的身上,是她被毓秀性格裡的堅強矇蔽了雙眼,忽略了她自身經驗的不足。
人,又不是實驗室的儀器戳一下,就按照她的目的運轉老實地動一下。
再說了要是實驗器材真那麼聽話,實驗結果得出來後就不會讓她看著結果自己都發笑了。
作為老大識人不清,用人失敗是她的錯,阿萍這次吸取教訓,下次再帶隊幹活,她就不會再犯這個錯了。
像這次放船的事情,她應該自己來或者是讓梟奴來。
阿萍嘆完了氣,就轉身離開。她小心地爬上了自己選定好的大樹上躲藏,潛伏在枝繁葉茂的樹冠當中等待。
痕跡她都留在了山腰,聖嬰被遛了幾次也該反應過來她在帶著他兜圈子,要抓她得往半山腰上搜。
聖嬰的確如阿萍所想被她在路上製造的假痕跡遛了兩次,他也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阿萍耍了。
他輕笑了一聲後,提著長槍開始在山腰巡視,不再理會那些引誘著他往山下走的痕跡。
漸漸地,聖嬰距離阿萍佈置陷阱的地方越走越近,最後一腳踏了進去。
聖嬰找到了一處阿萍氣息略微濃重的地方,藝高膽大的他邁步就往裡深入:
“阿萍?阿萍?你在這裡嗎?”
山裡霧濃,分散了那縷給他領路的香氣,聖嬰只能靠眼睛去看,用聲音去喚,來尋找阿萍。
阿萍躲在樹冠上,看著聖嬰一點一點地靠近過來,她屏住了呼吸,握緊手上的不周。
一直到聖嬰走到她藏身的大樹下尋找,等到了他背對她的時候,阿萍才提著劍從樹上躍下。
她毫不猶豫地就朝著少年妖怪被血色紅衣覆蓋的後背刺去。
遊擊戰,打遊擊,不就是為了最後這一個戰字嗎?
利劍如白虹飛出,狠狠地刺入少年妖怪的後背,頃刻間血色的紅衣上暈出了一團更深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