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漫開,紙人抬起頭看向三個僵硬的馬匪,說:“別丟下我。”
說完話紙人就朝著油燈倒下,將自己在馬匪們眼前點燃。
一時間,這處略微寬闊些的地道中,只剩下馬匪們粗重的呼吸聲和紙人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這個變故,徹底擊潰了在最開始進地道、就被髒東西嚇到的那個馬匪。他丟下了手中的刀,大叫著發瘋了一樣,朝著他們來時的地洞裡鑽去:
“我要回去!回去!回到地上!不要再待在這裡,我們都會死的!有人!有人來接我們了!”
瘋癲般的大喊隨著地道內他的遠去,而逐漸消失。
隨著這陣動靜過去,原地又恢複了寂靜無聲,剩下的兩個馬匪黑痣和另一個馬匪,他們在紙人引燃的火光照耀下,看到了彼此驚惶的臉孔。
“從現在哪裡都不要去了,把油燈翻出來。”黑痣既是在安慰另一個馬匪又是在安慰自己,他又說:
“等著首領來找我們,首領絕對會來的!”
這個可能性,成為了在地下狹窄地道中唯一一個支援著他們保持理智的支柱。
這根被兩個馬匪在心靈中豎起的支柱很脆弱,脆弱到只要現在再發生什麼事情一壓,這根支柱就能碎成齏粉。
就在他們兩個用刀從紙人體內扒出燈盞的時候,他們又聽見了一陣由遠到近的聲音。
似乎是又有什麼東西要從地道中鑽出來!
驚嚇過度的刺激,反倒逼出了黑痣和剩下的一個馬匪的兇性!
他們握緊刀望著發出奇怪動靜的地洞口,嘴中發出巨大的如同野獸般的嘶吼聲。
兩個馬匪渴望著,在黑暗中那些暗中窺視的東西爬出來,和他們面對面的打上一場。
可惜他們心中的希望落空了。
地洞裡又響起的這陣聲音,是剛才被嚇得逃跑的馬匪,他又從地道內返回了。
他慘白的一張臉從黑暗中探出,眼神呆滯的望向前方。
也不知道他望見了前方的什麼東西,眼眶中瞳仁顫抖不止,眼睛越瞪越大,就這樣在黑痣和另一個馬匪眼前被什麼東西嚇斷了氣。
“他他他被嚇死了!”
是的,一個大活人就在幾次眨眼的間隙中,沒了氣息。
現場唯二活著的兩個馬匪渾身悚然大驚,慌忙回頭去看這跑走了又跑回來、最後被嚇得丟掉了小命的馬匪他生命最後一刻看見了什麼?!
他們扭頭看見對面地洞入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了個紙人腦袋,和已經被嚇死了的馬匪屍體隔空對望。
黑痣驚懼下破口大罵:“他孃的怎麼還來?這地下到底藏著多少紙人?!”
剛罵完一句話,黑痣就聽見身邊又是一聲男人的大叫出現,他連忙轉頭去看:“又怎麼了?”
他身邊的馬匪此時已經從地洞口旁邊跳開,他指著堵在他們來時洞口的屍體,驚叫道:
“他動了!屍體剛才想伸手拉我!”
“動了?”
面對活人變成的死屍,黑痣反倒沒那麼害怕,他以為這人或許沒被嚇死,而是剛才被嚇暈了。
黑痣用刀背去撥弄堵在地洞口馬匪的屍體,卻發現這人大抵是真的死了。
身體軟踏踏不說,他還聞見了一股濃重的尿騷氣。
黑痣心中暗罵晦氣,狠狠地往眼前這具死去馬匪的屍體上吐了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