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屋子裡面的兩個老頭不理會自己說的話,黑痣心中有些惱怒。
他都這樣低聲下氣了,這兩個人居然還能在原地坐得下去?!黑痣心裡暗罵,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一絲的怒氣,因為他實在太想離開地下回歸光明瞭。
於是他又接連對兩個老人講了許多好話,狠是討饒賣乖了一番。
黑痣嘴巴裡都說出了血腥味,兩個老頭才從凳子上站起來,拿著凳子靠近黑痣。
原本他還以為這兩個老頭終於被他說動,他想他出來後就再不介意他們對他的冒犯,一刀下去給這兩個老頭留具全屍,作為報答。
想得美的黑痣,他最終在兩個老頭拿著凳子朝他腦袋上狠狠砸下去時,明白了他們的真實目的。
他們想把他送回那個黑暗陰冷的地下!
不!不!他絕對不要回去!
黑痣一邊哀叫一邊求饒,渴望著面前用木凳砸他的兩個老頭心軟,可惜到最後他也沒等到老頭子們對他的心軟,反而是被他們砸爆了一隻眼珠子,狼狽地哀嚎著跌回地底。
在下墜過程中,黑痣眼睜睜看著前方的光明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想不通上面的漢人老頭為什麼不救他?
“砰!——”
一聲巨響,黑痣又掉回了那個讓他感到恐懼的黑暗地道。
眼前虛影亂成一團的他看見自己眼前出現了好幾個紙人的腦袋。
他們臉上帶著慘白的笑,來帶他去往死亡的世界。
紙人身邊還有著什麼?但黑痣在無數尖刺的戳刺下什麼也看不清了。
地下馬匪死得很慘,地上的曾伯和王叔卻並不開心。
他們胡亂往染血的凳子上蓋了一把稻草,便又重新一屁股坐了下去。
過了幾息,像是從對馬匪激烈的毆打中回過神,曾伯幹巴巴地說:“剛才那個馬匪,我認識。”
王叔接話說:“我也認識,他臉上有顆棗大的黑痣,我老妻死前和我講過他。”
“噢,這樣啊。”曾伯不好接話了。
王叔的妻子在城破時死得極不體面,或者說鹿關城內百姓中的女人就沒幾個死得體面的。
那些沒喪盡天良的畜生,有時候連具齊整些的屍體也不放過。
王叔親手替亡妻的死報了仇,心裡的感受卻沒他想象之中來得痛快。
他這會兒的心裡甚至說得上有些迷茫空洞。
別說他妻子想不通,王叔自己也想不通,四十多歲足以做人祖母的老妻,那些馬匪是怎麼下得了手的?
今日面對面和殘害妻子的馬匪見了面,王叔瞧他從外表看起來也只是個普通的年輕男人,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怎麼就。。。
王叔回憶起妻子死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我年老體衰齒搖發落,怎麼就會被他們瞧上,這不應該啊,不應該!”
誰說不是呢?老老實實一輩子的他們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原來在惡徒們的眼中,連百姓微小的一絲僥幸都容不下。
什麼美醜,什麼年少年老,什麼富的窮的,在那些畜生不如的東西眼中,他們都一樣。
曾伯與王叔在房間裡沉默地靜坐了幾息平複心神,便各自拿上凳子從房間內另一處地道入口爬回了地下。
這會兒,地上還在打呢,他們可不能給年輕人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