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萍提著劍警惕地進入棚子中。
棚子裡坐著三四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還有一些孩子被她們護在懷中,阿萍看到這裡還有孩子在,心裡忽然覺得像是被人拿剪子往心窩裡狠狠攪了一下。
阿萍深呼吸了一下,想平複起伏的心緒,卻不妨聞了一大口讓人作嘔的異味。
阿萍只好屏住呼吸捏緊了掌中的不周:“外面的雜碎我殺了,你們有什麼打算,是回家還是想找個地方安身?”
“我的名字是毓秀,我不想回家去,姐姐求你把我送去偏僻的小村莊嫁人吧。”
只有在那樣的地方,男人才不會對失去貞潔的女人指指點點。
那個最先出聲的姑娘介紹著自己名字,她努力抬起自己的頭去直視阿萍。
阿萍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叫阿萍,我知道你的需求了。”
有毓秀打頭,其餘女子們也鼓起勇氣向阿萍尋求幫助,阿萍聽了一一點頭:“等雨停了,我就護送你們離開這裡。”
她沒敢多嘴去戳姑娘們的傷疤,去問孩子怎麼辦?
這種情況下被姑娘們生出的孩子說是孽種也不為過,著實燙手的可憐的緊。
阿萍想要是她們帶走孩子,阿萍也不打算管,要是她們不帶,阿萍也會想辦法給不懂事的幼兒們找個好人家收養,瞧著記事的這些孩子,阿萍會酌情帶著他們教養兩年後,再做安排。
得了阿萍的應允,棚子裡的氣氛一鬆。
正在阿萍從懷裡百寶囊中掏出米糧肉幹,準備熬粥給女人們吃時,突生異變!
毓秀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嫌棄簾子,把一個襁褓丟入河中。
很快,幾聲嬰兒響亮的哭聲被水流淹沒。
阿萍手一抖,手上拿著的米袋就落在地上,麥子混合著大豆小米的糧食散了一地。
她被毓秀突然間殺嬰的舉動嚇得愣在了當場。
直到毓秀冷哼著放下簾子轉身,阿萍才回過神。
阿萍聽見了其他女人對毓秀的議論:
“那可是她親生的孩兒,怎麼能下得了手?”
“造孽啊,孩子可憐她也可憐,就當他們二人沒有母子緣分罷了,罷了!”
阿萍垂下頭,啪嗒一聲從眼中落下幾滴淚水。
比起妖怪的害人,人害人好可怕,好苦啊。
外面的雨越發大了起來,阿萍沒去救起那孩子也沒去指責毓秀,她只是抬起頭沉默地看著女人們煮粥,拿出肉幹發給她們。
阿萍只沮喪了半個時辰,她想她既然想追隨先輩的腳步,那她眼中看到先輩們見過的光景,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只要能讓毓如這樣的事情少發生一點,就是她的勝利。
阿萍透冰的手拿起肉幹啃著,默默背誦著紅書上的內容,鼓勵著自己。她不能因為直面醜惡而退縮,她要前進前進。
堅定了信念後,阿萍的心潮平複,她拿出鹿皮仔細地擦拭著不周的劍身,一夜未眠,打坐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