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

許程文問話的語氣有些不客氣，賀臨禮不以為然，他沒回應許程文，反倒抬腳朝賀知意走去。

賀知意房間門先前就被開啟，賀臨禮沒等她回應，自顧自就要屋內走去：“有事找你，進來。”

賀知意剛想說點什麼，許程文三兩步趕來，先一步攔住了賀臨禮：“什麼事兒不能在這兒說。”

賀臨禮斜了斜身子，姿態越發散漫，他盯著許程文，依舊是傲慢無禮的模樣，語氣也帶些玩味。

“怎麼，我跟她說什麼，難不成還要專門說給你聽聽？”

“你——”

“哥！”

賀知意跟許程文同時出聲。

賀知意往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站去，等將二人隔開，她先叫了賀臨禮：“哥，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賀臨禮沒有呆在原地，悠然往屋內走去。

只剩賀知意跟許程文，賀知意歉疚解釋：“抱歉班長，他一直都是這樣。”

許程文心頭更加悶堵不悅。

賀臨禮毫無顧忌地進她房間時，他只有嫉恨和不爽，但聽見賀知意給賀臨禮找補後，他卻只剩氣餒。

賀知意潛意識選擇了維護賀臨禮，即使對方是她名義上的“哥哥”。

賀知意屢次消失的原因，先前發生的種種，一切的一切都變成壓在他心底的疑問，此刻他終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知意，他不是你親哥吧？”

那點微薄的光透過長廊，此刻一點暖意也提供不了，賀知意站在柔和的光下，顯得那樣恬靜淡然，彷彿置身事外。

賀知意沒想到許程文會問這個，但她沒有過多驚訝，垂下眼睫，低聲回應。

“是我不是親生的。”

藏匿在心底的一顆炸藥，此刻轟然炸開，許程文自覺自己就是那個罪人，那個將賀知意披露在陽光下的罪人。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回答。

或者說，不是他期待中的回答。

他不希望賀臨禮是她的哥哥，因為賀臨禮不配。可他心底又暗暗期待著，期待他們真的有血緣關系，期待此刻屋子裡的那人，真的是她的哥哥。

許程文為自己這極為荒誕的想法所震驚。

“知意……對不起。”

他嗓音低了幾分，誠摯道歉，默然離去。

賀知意安靜看著他漸行漸遠，直到許程文的身影徹底消失，她平複心緒，折回房間，見賀臨禮大喇喇仰靠在屋內的椅子上，無比閑適。

賀知意剛找了個位置坐下，賀臨禮開口：“你要抱著它到什麼時候。”

她聞言，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發現自己懷裡還揣著裝藥的袋子，無厘頭的事情她做了很多，也習慣了賀臨禮的數落，隨手將袋子擱置一旁。

還沒來得及問賀臨禮找她是什麼事，電話鈴聲響起，賀知意開啟檢視，發現是賀任打來的。

她才意識到，她至今還沒回過那晚徐秋的那通未接來電。

賀臨禮並不關注她的電話，但他在她身邊，不時能聽見她低低應聲，聽得久了，他手中刷著的手機也無聊起來。

目光不自主落在賀知意露在空氣中的腕骨上。

纖細，白皙，單薄而脆弱。

電話裡敘說的聲音模模糊糊，賀知意回應的聲調卻慢慢變了樣，賀臨禮目光落向她的右手小指。

那發抖的小指，在此刻無比直白的宣示著賀知意的情緒。

賀知意接聽電話的手垂了下去，握在手中的手機也隨著手指一同顫抖，漸漸連帶著整個人都跟著輕顫。

她抬頭看他，蓄滿霧氣的眼，在那一刻往下墜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