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陳彪。
所有沒頭沒尾的事情,好像突然有了關聯,賀知意想到了之前在私人餐廳的那個兼職。
她在那裡見過陳彪,她的影像曾被大肆掛在餐廳外的大屏上,那段時間去過那裡的人都能看到。
如今再一回想,她能在陳軒嬉笑的眉眼間,看到酒店那個肥胖男人的影子,她也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熟悉過後陳軒一靠近她,她就會莫名不適。
是這樣嗎?
是這樣吧。
所以陳軒比她所知道的還要了解她,陳軒說不定去過她曾經兼職的那個私人餐廳,甚至有看過她的演奏。
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會那樣理所當然,又一臉無謂的問她那種話,他和陳彪一樣,他們都覺得去了那裡,她是賣的。
所以陳軒今天當著食堂那麼多人的面,刻意說出那樣的話讓她難堪,他們都覺得,她缺錢,有錢就能睡。
一口氣憋在腹腔,上不去也下不來,心底被瞬間挖空大半,她緊緊蜷縮身軀,深深的窒息感和無助壓得她整個人喘不過氣。
好累。
真的好累。
拜託,真的拜託。
誰都好,能不能,幫幫她。
良久,賀知意低啞應了一聲。
“好……”
室友三人沒再多說什麼,安靜等著賀知意下床,又等她簡單洗漱收拾,而後跟她一起出門。
楊妍提前訂好了地方。
打車過去的途中,賀知意始終一言不發,她性子本就寡淡沉悶,自陳軒的事發生,越發沉默起來。
賀知意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劉妙在中間,楊妍在車窗另一邊,許香玉一個人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上。
車內很安靜,賀知意突然開了口。
“真的很抱歉,謝謝你們,特意陪我。”
她們三人包容了她沉默無趣的脾性,給予了她很多關心和幫助,她很幸運,沒有一直糟糕,沒有一直遇到糟糕的人。
賀知意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大家都能聽到,劉妙和她捱得最近,轉頭就道。
“說什麼胡話呢,我們是好朋友呀,謝啥謝的,不管是不是你,有沒有你,我們大家都要好好吃飯的。”
劉妙說話的間隙往賀知意身旁靠,但她沒有實實在在靠上去,她以前還會無所顧忌地跟賀知意貼近,但賀知意明顯瘦了。
她有時候都擔心自己太重,會壓壞賀知意那副小身板,當然這些話劉妙只敢自己想想,或者偷偷跟楊妍和許香玉說上兩句,不可能說到賀知意耳邊。
賀知意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冗長,綿而軟,語調有些無力,至此再無聲音。
前座的司機見狀插話。
“欸,你們現在的學生吶,有活力,有朝氣,不像我那女兒,成天就曉得躲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怎麼悶成那樣,像你們一樣就好咯!”
劉妙聞言哈哈大笑,司機繼續說話,許香玉坐得靠前,也不好冷臉駁了司機的面,臉上應景掛了笑,楊妍也跟著笑了笑。
賀知意轉頭看向窗外,車輛繼續向前行駛,外面光影交錯,她只暗自祈禱司機的女兒,至少不要像她一樣。
不一會兒到了目的地。
四人陸陸續續下了車,剛要準備動身,熟悉得讓人惡心的聲音傳來。
“喲,這麼巧?一起唄,我可以給你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