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你總是騙人知意，你明明總是偷偷難過，可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們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嗎？”

方玥的聲音重新變得哽咽。

“我很擔心你，我好怕你做傻事的，我知道你什麼都憋在心裡，知道你總是難過，我想你開心一點，我想你開心一點的知意，你別總是一個人好不好？”

電話裡的哽咽聲漸漸變成低聲啜泣，隨著方玥的情緒轉變，啜泣聲逐漸變成嚎啕大哭，賀知意的心瞬間荊棘叢生。

除夕當天的那通電話，當時的方玥是以什麼心情接聽的呢，被她單方面結束通話電話後，方玥又是什麼心情。

賀知意無法細想。

連方玥都知道，連方玥都知道她想做什麼。

“阿玥！阿玥！”

伴隨著電話裡的幾聲呼喚，二人的通話被方玥那邊掐斷，賀知意的情緒哽在胸口，看著手機無法作出下一步選擇。

她聽得出剛剛那個聲音是方玥的姐姐，能確認方玥的安全有了保障，但方玥自己把電話結束通話，顯然不想讓她聽到更多。

賀知意自然無法立即回撥，她思索過後決定等方玥後續的訊息，持續等待卻不覺得睏倦，她也不敢休息。

她想確認方玥真的沒問題，但等了很久都沒等來任何訊息。

賀知意漸漸不安，她想回撥電話，但考慮到這個時間點和方玥的情況，最終決定給方玥發去簡訊，於簡訊編輯框刪刪減減，終只發出簡短一句。

【玥玥，有安全到家嗎？】

訊息發出後賀知意繼續忐忑等待，七分鐘過去，她終於收到回複。

【我是阿玥的姐姐，阿玥的手機被收了。她讓我告訴你不用擔心，讓你記得明年來找她。】

看完回複，哽在喉嚨的情緒化作眼淚落下，賀知意想哭又笑，斟酌著回了一句。

【真的很抱歉，是我的問題。】

擔憂方玥因她受到責怪，可她如今遠在平城，方玥確實受她影響，再多關心的話語也顯得無用，最終只補了一句明年一定回去。

可訊息發出，賀知意仍舊不放心，猶豫著是否要再說點什麼時，對方顯然也知道她的意圖，已經發來新的訊息。

【別擔心，我會照顧好阿玥。你是阿玥最好的朋友，希望你也照顧好自己，我們一家隨時歡迎你來做客。】

過於暖心的回複，叫賀知意除了心懷感謝外再說不出其他。

確認方玥再無意外，賀知意終於決定休息，渾渾噩噩入夢，夢境依舊恐怖，夢中方玥渾身帶血，滿臉淚痕。

夢裡方玥哭嚎著質問她為什麼撒謊。

賀知意反複驚醒，已經過去大半的夜依舊難熬，剩下的時間被噩夢不斷消耗，她最終妥協，兀自坐起了身，等著窗外天色見白。

晨光沒入，有些刺眼。

她想，或許她該去看看醫生了。

她想好好活著，想好好走未來的路，要好好睡覺，還要好好吃飯，這不只是跟賀臨禮的約定了。

也是她跟自己的約定。

一定有一條路可以走的，一定有一條屬於她的路，她不是一個人，她有方玥，有許程文，還有室友那些朋友。

有人承諾會陪她過冬，在未來每一年。

等天亮，等開學，等下個暑假，去見方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