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程文看得入迷,循著她那截白皙的脖頸往下,注意到她耳垂下方一顆小痣,他不由吞嚥一下。
那些對伊人的溢美之詞,於他而言都是賀知意。
許程文啞聲:“你跟他……怎麼樣了?”
賀知意愣了一下,忽的明白過來。
她緩慢抬頭,視線轉向了他,許程文卻在她看過來的一瞬慌張別過視線,連帶頭也轉了過去。
許程文抬起空出的一手,不自主撓了撓後脖頸。
賀知意想了想,溫聲回應:“不太好。”
許程文愕然。
賀知意默聲,無奈擠出一個笑容回應,她沒有說謊,不如說沒有對別人說謊的習慣,對許程文也一樣,除了有些時候必要的隱瞞一些東西。
她縱使再遲鈍也該知道許程文的心意了,她不希望許程文把寶貴的時間精力浪費在她身上,自也不會因為顧忌什麼而刻意避諱這些話題。
雨勢漸大,連雨傘都有些承受不住的噼啪作響,現在周圍已經沒什麼人了,兩人站在一起,賀知意臉色突然沉下去,眸光亦是如此。
賀臨禮呢?
賀臨禮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她的身上,不也是浪費嗎……
賀知意再度低頭,盯著自己已經淋濕的鞋發呆,小腿往下的面板被浸濕的布料貼著,濕黏中帶著夜雨的寒涼。
許程文有意照顧著她,傘也傾斜很多,賀知意才想著看看他的情況,對她的偏心導致他自己身體濕了小半,比她還要狼狽一些。
賀知意剛要開口,許程文先她一步
“知意。”
許程文閃爍其詞,賀知意仰頭看他,安靜等他後話。
“你有沒有想過,他其實不喜歡你!只是……只是喜歡刺激罷了。”
許程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後面的部分近乎被雨聲淹沒,賀知意聽得模糊,無法分辨具體意思,卻聽清了他的前半句話。
賀知意微抿著唇,一言不發。
她知道賀臨禮不喜歡她,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她不過是喜歡賀臨禮的那些好,喜歡很多時候可以安心依賴的賀臨禮。
“喜歡”這種感情,她多少是有的,像她喜歡方玥,喜歡大學的室友們,喜歡兼職時遇到的一些朋友,包括喜歡賀臨禮。
賀知意都明白,也清楚賀臨禮其實不喜歡她,跟許程文說的那句“不太好”,或許是因為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對賀臨禮是什麼“喜歡”。
她不會愛人,也覺得自己不會被愛,更不值得被愛,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拒絕許程文的追求。
她給不了許程文同樣的愛,更學不會怎樣與另外一個人相守一生,她本就不是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人,自也給不了許程文想要的回應。
她不該進入別人的生活,也不會奢望別人進入她的生活,她生來就該是一個人。
至於賀臨禮,賀臨禮是個意外。
沒有人可以擾亂賀臨禮的本心,沒有什麼變故可以打亂他前進道路的一切計劃,更不可能有任何事情,能影響他必定順遂的人生。
賀臨禮生來如此,彷彿本該如此。
於她而言,他無所畏懼,無所不能。
而且……賀臨禮不需要她的愛。
她最拿不出來的東西,大抵是賀臨禮最不需要的,她自覺他可以解決一切,所以她哪怕無法心安理得,但也會下意識去依賴他。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這是她唯一能犯的錯了……她或許不是喜歡賀臨禮。
她在卑劣地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