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延微微躬身，抬手引路，沒有要跟上的意思。

賀知意默聲走進。

房間很大，整體裝修非常簡約，也因此顯得過分空蕩孤寂，太過明顯的清冷蓋過了房間本身的輕奢，像是從未有人居住過一樣。

賀知意沒有看到商望津。

“過來坐吧。”

寂寥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人聲，聲音啞而沉，頗具風霜感，賀知意當即定在原地。

她循著聲音看去，在與客廳相連的另一個房間看到了人，商望津就坐在那兒，身姿端正，不怒自威。

賀知意有些忐忑，商望津又出聲叫了一次，她腳步僵硬，試探著往那個房間走近。

房間看起來像個茶室，整體空間比客廳要大，但相較於外面那個空蕩蕩的客廳，這裡又因擺放了不少古玩擺件等物顯得溫馨幾分。

商望津見她進來，沒再開口，眼睛掃了掃對面。

賀知意會意，慢慢走過去，與他對坐。

氣氛再度陷入安靜。

賀知意過分忐忑，兩手放在身前，手指藏在袖中，指節暗自交纏，她試圖靜下心來，卻不怎麼管用。商望津每看她一眼，都會讓她感到侷促。

“不用緊張，隨便聊聊。”

賀知意無言。

商望津自說自話：“紀延跟你說了多少？”

空氣中飄著縷縷茶香，商望津語氣太過沉靜淡泊，賀知意聽不出是疑問還是陳述。

她勾著手，微垂著頭，輕聲回他：“說商先生您想見我一面。”

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商望津輕笑，笑聲也沉，又冷又低，過於壓人。

“不準備認下我這個父親嗎？”

這句話的疑問語氣已經十分明顯。

微垂的長睫輕顫，賀知意藏著的手指抖了又抖，她微微抬眸，見商望津正在斟茶，此刻的目光全然不在她的身上。

“抱歉，還請商先生不要開這種玩笑。”

語氣清冽，難得不再畏縮，賀知意直直看他，眸光清透。

茶壺擱置，緊接著茶水入口，後便是輕微的吞嚥聲，各種聲音細碎又連貫，混著賀知意緩慢跳動著的心跳聲。

太安靜了，安靜得她什麼都聽得清。

擱置茶杯，商望津抬眼看她，似笑非笑。

“你跟你母親，還真是什麼都像。”

商望津額外斟了一杯，兩指推到賀知意身前，門鈴這時有節律的響了兩聲。

賀知意看向客廳，那裡空蕩蕩的一片。

商望津不甚在意，淡聲一句：“嘗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