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耐不住,兩手推推搡搡,示意賀臨禮將她放下,賀臨禮當下沒有鬆手,反倒更進一步靠近,與她的鼻尖相觸,親暱磨了又磨。
賀知意手腳無措亂動,慌亂之下推搡的力度越發的大。
賀臨禮抬頭,垂眼見她在他懷中手忙腳亂,活像只蒸紅了的軟兔子,他突然哈哈的笑,笑聲清朗動聽,甚至笑出些孩子氣的架勢。
賀知意呆呆看著,一時間忘了掙紮。
她從未見賀臨禮這麼笑過。
她也從未見賀臨禮有這麼開心過。
就連賀臨禮先前偶爾表現出的幼稚都不及今天。
又是不一樣的賀臨禮。
好神奇。
賀臨禮正垂著眼,笑容還在,卻一臉痞氣:“寶貝,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突如其來的濾鏡瞬間破碎,賀知意暗自收回剛剛心中那番評價,恍恍蕩蕩從他懷中下去,期間悶聲說著她先,後沒再管賀臨禮,匆匆進了浴室。
浴室門在身後合攏,金屬門鎖發出細微的咔噠聲,花灑啟動的瞬間,水流垂直墜落,賀知意站在水簾邊緣,看著地面迅速被深色水痕吞噬。
整個浴室裡都是熟悉的設計,她才反應過來,賀臨禮竟是直接進的她的房間。
明明賀臨禮在這裡也有自己的臥室。
心髒又如鼓擂動,一時間卻又感到幾分溫馨。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這裡了。
然而時隔多年她又重新返回了這個家中,以不一樣的身份,以跟賀臨禮截然相反的關系,重新回到了這個浴室沐浴。
房間沒有落灰,想來經常有人打掃,就連她臥室的床鋪,都肉眼可見有時常清洗更換,即便她從未回來過。
賀知意心情很奇妙,可她莫名覺得開心。
淋浴器水溫適宜,氤氳的霧氣將人身體包圍,一天的疲憊慢慢得到緩解,賀知意思緒尚且遊離,卻聽浴室門外一聲輕喚。
“寶貝,浴袍穿我的?”
賀知意這才意識她進浴室時過於心急,忘了準備更換的衣服,她停下水聲,朝著外面輕語。
“你可以、可以出去嗎?”
她想自己拿。
話音剛落,當即聽賀臨禮應了聲“好”。
賀知意安靜等著,直到關門聲傳來,她小心翼翼把門拉開條縫,見房間裡面沒人,方才彎腰拾起賀臨禮放在門邊的浴袍。
賀知意這次沒有磨蹭多久,洗澡結束後她又很快洗漱,然後鑽進被窩,等她整個人縮排去後,方才對著臥室門外出聲。
“我好了。”
房門應聲開啟,賀知意不自主看去一眼,見賀臨禮一頭黑色碎發帶著濕意,卻不是濕漉漉垂著,顯然已經提前擦過。
他同樣一身浴袍,胸前鬆鬆垮垮,腰帶胡亂系在腰身,浴袍下擺到小腿肚上,臉上面板很白,不僅是臉,身上露出的其他部分也白。
賀知意看紅了臉,也突然意識到這麼大的房子裡,不是隻有她的房間才有浴室,賀臨禮的房間有,除去主臥甚至其他多餘的客房都有。
他們原本就可以不用一起洗澡的。
她習慣了他總說胡話,甚至總做些奇怪的事,一時神志不清,方才覺得自己要跟他共用浴室洗澡才行。
她之所以早早躺下,也無非等著他在她房間的浴室洗澡,她被自己這奇怪的想法蠢到,扯著被子蒙上了頭。
被子外腳步聲逐漸靠近,賀知意反複吞嚥,卻像含著團浸水的棉花,揪著被子的手無意識絞緊,心也咚咚在跳。
明明不是第一次跟賀臨禮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