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你就對我有‘惡女濾鏡’了嗎?”她問。
“總之,第一印象不算好。”程式言誠實答道,“有時候資訊差確實會讓人與人之間産生許多誤會,我為我的先入為主向你道歉。”
“那次我微博獻曲,你們工作室發微博——”
“那次真的是烏龍,”顏千繪還沒說完,程式言就開口解釋,“但當我聽到是你作曲後,主觀情緒也在起作用,所以讓運營微博的員工不必要理會你的微博,這點也要向你道歉。”
“你聽了曲子嗎?”
“聽了。”
“那程導聽完覺得怎麼樣呢?”
她誠心誠意地獻曲,到頭來不僅作品沒被人正兒八經欣賞,本人還被群嘲,作品和作曲人都沒得到尊重,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此刻迫切想知道,他有沒有聽,以及他對那首曲子的感受如何。
程式言沒有刻板地輸出一通樂評,只是用直觀的話語給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在電影上映之前聽到這首曲子,我一定會把那首曲子放進電影裡的。”
沒有共鳴又怎麼會寫下如此契合的音樂呢?作為導演,他珍惜每一位能用心觀看和領會的觀眾。
在他們還未正式打交道之前,他認為她是個矛盾的集合體。性格蠻橫無理又虛偽,可偏偏作品裡卻帶著溫柔細膩的腔調,細節裡滿是創作者用心誠摯。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她,語氣認真,說出了那句遲來的話,“顏千繪,很高興你去看了我的電影,還用音樂寫下觀後感,謝謝你。”
那道目光含著謝意之外更加濃烈的情感,但顏千繪看不明白,只能感受到他由衷地在向她道謝,她笑道:“那這算是很高的評價了,至少證明那首曲子很契合電影,我還算是個合格的觀影者和作曲者。”
“還要道歉。”他笑。
顏千繪挑眉,驚愕道:“你今天專門來找我開道歉會的嗎?其實小誤會說開了就好。”
聞言,程式言頓覺心間塌陷一塊,滿眼溫柔地注視著她,“這是你的想法,但我需要傳達出我的態度。咖啡館見面那天,我就應該當面和你說聲抱歉,畢竟工作室的失誤給你造成的影響。”
這也就能解開顏千繪心頭的疑惑了,明明他當時有求於她,需要她做顧問,卻仍舊不願意撂下面子把工作室的烏龍說開。
“可你沒有道歉,那天我是真的有點生氣,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啊!”顏千繪邊說著,邊面目猙獰地演著她腦補的情景,“‘和我見面的人居然是這個虛偽的女人’、‘要我給這個虛偽的女人道歉,這是不可能的’,程導,你當時的心理狀態是不是就是這樣?”
動漫式的誇張表演。
雖然五官都在扭曲,但她做的表情並不醜,可愛搞怪的成分居多。
她年紀比他小,但思想認知極度成熟,在他面前,她大多時候是淡定從容的,獨立自主、冷靜理智。
如今見到他小女孩般外放活潑的這面,像是開啟新盲盒,程式言呆呆地盯著她良久。
“怎麼了?”
顏千繪的疑問聲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他彎唇,“大概就是你說的那樣吧。”
對討厭的人不給好臉色,她一貫都是如此,比如在咖啡店裡對他冷著臉,以及在溫泉館時對他的淡漠態度。
原來是心裡憋著一股氣。
他揚起一抹笑,繼續配合她剛才的表演,“別想讓我給你這個虛偽的女人道歉!”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現在才問我?”顏千繪好奇。
程式言回她,“看到熱搜想起來了,不然這件事都快被我忘了。”
和她長久接觸之後,程式言知道她不是蠻橫無理的性格,曾經也想過去找她問清楚,但事情太多總是忘記,到後面倒是問也不想問了,這件事也就忘卻了。
他也無需求證他肉眼所見的事,因為心感受到的東西才最有說服力。